现实的可怕之处,在于无论你遇到多么可怕的事,生活仍要继续。
时间不会为任何人而停顿。
夏苡薇从医院里出来之后就浑浑噩噩,脑中一片空白,连怎么回到宁善的别墅都不知道。
她的手中死死的捏着那张妊娠诊断书,好像这样紧紧抓住就可以留住这个宝宝一样。
但她心知,老天向来对她残忍,很多事情在她还未来得及相处对策时,冥冥之中早就有了定数恳。
天渐渐黑了,晚风凛冽万分,许是心口的位置太疼,以至于冷风刮过脸颊都不觉得难受。
这时,一辆车从她身旁呼啸而过,随即听到一声刺耳的刹车声。
“苡薇!让”
严漠臣不管不顾,将车停在路边,便向她走来。
夏苡薇只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于是循声望去,视线扫过严漠臣的脸,定住,怔怔的的发着呆。
严漠臣听说宁善出国拍戏了,不太放心她,才想过来看看,顺便带她出去吃饭。只是没想到,从刚进入别墅区的时候就远远地见到她的身影,颓丧、落寞,魂不守舍。
几乎一捕捉到她的目光,心就似被某只手紧紧扼住,无法喘息。
发生了什么?
严漠臣几个跨步便来到她面前,双手攫住她的双肩,她不认识他,一双眼睛像是闷在了云层之中,神情不甚分明。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她脸上藏不住心事,他一直都知道。
夏苡薇好半天才听进他的话,精神恍惚的摇一摇头,声音有气无力:“没事啊。”
他不相信,视线扫过她全身,最后停在她手上的化验单。她不肯给他,即便攥出褶皱也不肯松手,严漠臣更没有妥协,擒住她的手腕放在眼前,一根根、很用力的掰开她的五指。
最后,从她手中夺走那张皱巴巴的纸张,她也像没了力气,双手垂落在身侧。
严漠臣以为自己眼花,反反复复几遍才明白化验单上的结果,嘴角一动,半天扯不出一丁点声音。
她怀孕了。
莫濯南的孩子。
这件事对严漠臣打击之大,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预料。
知道她如今忘了自己,心也不在他那。但是不曾亲眼看着她和莫濯南亲热,就总觉得自己还有希望。
自欺欺人,害得最苦的人往往是自己。
隐藏在心里最隐秘的希望,此时如同被浇熄的火苗,一点点的湮灭下去,余烬不留。
“他知道了吗?”严漠臣艰难的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多嘶哑。
她半垂着眉目,脸色苍白,缓缓地摇头。
“医生说,这个孩子不能留。”
她口吻冷静,语速一如平常,平铺直叙的给他一个晴天霹雳。
“你说什么?”继视力之后,严漠臣以为自己的听力也出了问题。
她徐徐掀开眼帘,不同于刚才的冷静,眼圈早已泛红,看着他的时候委屈更甚,
“医生说”
她要重复,严漠臣却忽然拉住她的手腕:“先回去再说。”
她的样子看起来要晕倒了,眼下不是谈话的时机。
将她半推半抱的上了车,宁善的别墅距离这里只有五分钟的路程,是他目前唯一的选择。
她的皮包里有钥匙,他找出来,打开别墅的大门,再将木偶一样的夏苡薇推进门。
“到底怎么回事?”将一杯水放在她面前,严漠臣挨着她坐下。
“我患了风疹,医生说怀孕前三个月得这种病对胎儿很不好,很有可能会将病毒从胎盘带给胎儿,然后生出的宝宝会有很大几率变得和普通孩子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心思敏锐的严漠臣已经能猜到几分。
他只是看着她,瞬也不瞬。
从来不知道她这么喜欢孩子,和她还是夫妻的时候,她也从未在他面前提过孩子的事情。
严漠臣看着她说完这番话,安静的将手心贴在小腹,轻柔的摩挲着还未凸起的地方,眼神哀戚。忽然想到,其实他原本有机会生一个他们两个人的宝宝。只可惜,他从未把握住那个机会。
“你的打算呢?”虽然问她这句话很残忍,但是却是她不能不去面对的问题。
“我不知道。”她摇头,神情迷惘,像是迷路的孩子。
她的一个决定,一条命,或生或死。
她不敢下,不能下,更何况这条小生命的身体里,还流淌着她的血。
只是,留下他,又太残忍。
她有能力将孩子带大,却不能替他受苦。她在娱乐圈的几个月,彻底了解了流言蜚语有多可怕,如果孩子出生后就不健全,那要面对多少人的冷嘲热讽?更何况,她还不了解他会有什么病症。
那几年,夏恩恩身体虚弱,频繁出入医院,每次打针输液的时候都要大哭不止,当母亲的在一旁除了干着急之外,什么也不能做。
无计可施,最可怕。
夏苡薇太了解那种感觉,恨不得将孩子的病痛转移给自己,但却是极难实现的奢侈愿望。
她逼着自己站在第三者的角度冷静权衡利弊,可是脑中除了一片空白之外,完全没有头绪。
她的踌躇写在脸上,严漠臣轻叹一声,扳过她的肩膀,面对自己,四目相对,彼此的脸都映在对方的瞳孔中:“和他谈一谈,这个孩子他也有份,你不能自己一个人钻牛角尖。身边有个男人在,总比女人一个人胡思乱想的好。”
他真是佩服此刻的自己,竟然会提出这样的提议。
但他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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