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九起身,理了下鬓角和衣裙,款步到院门口,整暇以待地等着花业封和何御史的到来。
她甚至脸上还带着白玉般蒙蒙柔光的浅笑,仿若,她面对的不是穷凶极恶的官差,而是如意情郎。
缓缓的近了,她还不等花业封或者何御史先出声,便敛衽行礼道,“息花氏,拜见御史大人。”
何御史人约中年,白面黑须,许是常年为官高位的缘故,那眼睛端的是严厉异常,身上自有不怒而威的架势,加之一身官服,当真能吓的胆小的腿软了去。
他冷着脸,没说话,只余光瞟了花业封一眼,花业封一个激灵,赶紧上前拉着花九到角落低声道,“九丫,你跟父亲说实话,何彦公子,可是你用酒壶砸伤的?”
花九冷笑一声,他这是明知故问,到底谁砸的他那天不是很清楚了,“阿九不懂父亲所谓何意?”
花业封盯着花九看了半晌,脸色缓缓地沉了下来,“你该知道,你祖母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而且芷丫说是你砸的,你让父亲如何帮你?”
这算是试探了?花九心如明镜,若是花业封真打定主意要她为花老夫人背了这黑锅,就不会拉着她说这么一些话了,“父亲,怎可仅凭二妹一面之词呢?当时可是还有两个船夫亲眼瞧见了的。”
“你糊涂啊,”花业封似乎有点急了,“你也不想想何家那是什么人物,那两个船夫怕是根本没命活着说实话,到时候就只有你二妹一人证词,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也不想你有意外。”
“那父亲打算如何?”花九干脆直接了当的问。
花业封迟疑了一下才道,“你可有什么值当的?先送去何府,让那何彦公子欢喜了,堵了他的嘴在说,当然,父亲也会再给你添加点,但你知道我也不敢拿太多出来,要不然你其他兄妹该有意见了,毕竟你是嫁出去的女儿。”
好一番听着为人好的言词,说的他花业封当真全心全意为她着想一样,还真是当她小孩儿给哄了。
花九垂了眼睑,想了下才道,“女儿身无长物,也只会调香而已,不若父亲瞧着我调制一味奇香送去如何?”
花业封似乎想了一下,“好是好,只怕何家是御史,家里肯定皇帝赐下的奇香都不在少数,有点份量不够啊!”
花九嗤笑了一声,兜转这么半天,还不是在肖想她的玉氏配方,“那女儿只有玉氏配方一物了。”
“这可行,你赶紧拿来交给我,我再去花家香库给你那点好东西凑数。”花业封眸光一下就亮了,他甚至迫不及待的都朝花九伸手了。
都到这时候了,他还一心以此机会套取花九的配方,其心可耻至极。
“交给父亲也行,不过阿九想多问父亲一句。”花九垂着眼睑,理了下手背的衣袖滚边,慢幽幽的道。
花业封一愣,他似乎没想到花九还有说词。
“父亲,你真确定何彦会娶一个清白早便有损,这里还眼瞎了的女子?”花九一字一句,句句如鼓槌地敲击在花业封身上,“保不住一个女儿,和保不住两个女儿?父亲你会怎么选?”
花九说完,也不给花业封回答的时间,她径直旋身,面对何御史就巧笑嫣然有喜庆之色的问道,“敢问何大人,何家公子何彦是哪个黄道吉日迎娶花家二姑娘花芷进门?早点定下来,阿九也好早点备下礼。”
听闻花九这么说,花业封当即便急了,他大喝了一声,“九丫!”
何御史脸色黑沉地扫了眼花业封,只肖一个眼神就让他住了口,才回答道,“本官不知从何处传出这等谣言,本官今日来,是为几日前,本官小儿被你们花家之人打伤一案。”
花九佯装吃惊的小嘴微张,她看着花业封就道,“父亲,原来你从未到何家说过这事么?二妹还一直眼巴巴等何公子的聘礼上门,要知道那天,他们两发生那样的……你叫二妹以后还怎么见人?”
花业封还未来得及驳斥花九,何御史就喝道,“胡言乱语,他们那天只不过一同游湖了而已,这可是有一堆的下人作证,要知道花氏,你二妹可是说你将我家小儿给打伤的,想我那小儿为人品德高洁,却至今都还躺床上未能醒过来……”
花九淡薄的眸光闪了一下,这御史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不赖,也难怪花芷会这么栽赃她,她和何彦出了那等的丑事,对外,何御史自然是不会承认的,甚至还弄出一堆的假人证来,那么便需要一个替罪羊了,当时在场的人中,花老夫人是花业封娘亲,吴氏是花业封正妻,也只有她这个一向在府里不受宠的女儿最为合适。
但她花九也不是谁都能拿捏的。
花九遂道,“可是何大人,花氏也是有很多人证的,当场人证。”
花九说道这里,息子霄上前,到她身边一站,有阴影投射下来,他衣衫晃动,腰际间就露出一点金光点点的边角来,他却是将那金牌给系在了腰上,又用衣袍边挡着,偏生只露那么一点边角出来。
这何家何御史,身有监察之职,是京城哪边的势力都不沾,他一心只忠于皇帝而已,但不代表他不识时务,相反,他能在不站队的情况下,在京城这个大缸中,还游刃有余,那么便可见这人的为官之道有多圆滑世故。
他听花九这么说,又眼尖地看见息子霄衣袍那光点,沉吟了半晌,他手摸了下胡子就道,“花氏你是何证词,说来听听,本官也不是那等会随便冤枉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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