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炎卿面上不动声色“这其实也没什么不敢。《+乡+村+小+说+网手机阅#读》胡梅林不敢坐,跟我不敢坐之间,没什么关系。不过水上若都是如张头领这样的好男儿,我这宝座也坐不稳当。可惜的是,眼下水上武林是什么模样,你比我心里有数吧。你放心,没想夺去你家恩主最后一点基业,换句话说,他那点基业,我也看不上。还是安心坐我的朝廷大员就好,其他的事,不归我管。我只听说,当年汪五峰那艘坐舰威风的很,只是不太适合打劫。”
张戚面色一变“那是恩公留给我们的最后一点念想……”
“他留给你们的最后一点念想,是他的爱妾,和那遗腹骨血吧。张大侠铁枪扶幼孤,不做曹操一心做赵子龙的事,四妹已经跟我说了。你得想明白,那艘联舫大是大,那船也确实是好。不过那是打战的船,不是打劫的船。你们现在的人手,还开的动么?再说那么大个玩意,完全依赖风力,你怎么拿它去打劫,追的上人么?”
汪直当年心爱座舰,号称上可驰马,不过需要人力也多。张戚手上人马太少,想要开动这联舫确实已经力不从心。
再说那船太扎眼,离着很远就能看到,商船能走就走,联舫还追不上。它是个念想,但也只是个念想,而且为了保证这条船不烂掉,还得花大价钱维护它。
只是一想到弟兄们每次清洗甲板。维护大船时眼睛里那团火,张戚就舍不得将它送人。这条船代表的是希望,是五峰子弟东山再起。力压两洋的念想。若是将船献出去,大家的那份精气神也就毁了,日后也就成了与普通海贼区别不大的货色,再想重振老船主的声威,怕是做不到了。
李炎卿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也不强迫,只吩咐一声“过门就是客。现在还在年里。可不能亏了礼数,来人啊。备宴。”
张戚带来的二十条汉子,本是他一手操练出来的亲兵,与官兵比起来,纪律性半点也不逊色。哪怕是官府用刀斧加身。也未必能让他们皱一皱眉头。可惜这样铁打的汉子,却被一桌酒宴彻底打败了。
看着一桌子的美酒佳肴,这些人初时还不肯动筷,生怕中了暗算。可是能痴和尚二话不说的抓起了一条鸡腿大嚼,边吃边道:“你们不要客气,只管来吃。”
这些大汉猛咽了几口口水,终究是有人扛不住,一把撕了另一条鸡腿,朝嘴里猛塞。这一开了头。后面就煞不住,每人眼前装饭的碗堆的像个宝塔。张戚看在眼里,不住摇头“不像话。简直太丢人了。那个,再盛一碗饭。”
“五峰商会,看来粮草也不怎么充足啊。”见这些人饿死鬼投胎的样子,李炎卿高声道:“走的时候,拉十头肥猪给他们。就算本县给他们的一点回礼吧。”
年前一群侠少袭击了陈家乡下的一个猪栏,赶了一批大肥猪回来。在香山县公人的全力侦办下。这起恶性抢猪案告破,肥猪都进了县衙门的猪圈。至于那些侠少也受到了相应的惩罚。每人分肉二十斤,外加到春风楼被采补三天,县衙报销花费。
有了这批肥猪,李炎卿出手也自大方,十头猪,小意思。可是那些汉子却个个情绪激动,忍不住道:“大哥,刘老爷对咱不错啊,比那些狗官,可强多了。他不是王本固,而是徐文长啊。”
“住口!王本固与徐文长,又有什么分别!咱们五峰的人,什么时候穷到见了几头猪,就能卖自己的命的地步了?过去咱哪条船,不用猪压舱?”
张戚毕竟威风尚在,一声大喝,部下不敢多口。他又对李炎卿道:“那船是老船主留下的,我不能自己做主。这事归根到底,还是要问过我家小主人,才能定夺。”
“好个赤胆丹心张头领,这事我也就不逼你。不过听我的吧,有些老物件扔了比留着有用。我到时候给你准备一百石粮食,外加二十口肥猪,这些箱笼,你也可以拉回去,那条船,就当我买了。”
“其实已经有你们官府的人,和我接触过了。”张戚肚里有食,心里也就稳当了许多。到底有多久不能这么放开肚皮吃饭了,连他自己都有些记不清时间了,吃饱的感觉,真好啊。他朝李炎卿一拱手“对方开的价,是三千两白银。只买我们到海上转一圈,放两炮,但是不许动手抢一条船。”
李炎卿略一琢磨“这多半是福建那边的人吧。这买卖其实做的过啊,只放两炮,就有三千两银子拿,确实合算。”
“可惜那钱我怕没命拿到。”张戚直言不讳“我脑子不糊涂,这种奇怪的要求,背后肯定有它的缘故。若说养寇自重,前段时间的水上好汉,可是被官府杀的人头滚滚,否则就犯不上请我了。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就是通过这手段,向朝廷施加压力。”
“所以你就来找我这,看看能得到什么消息?这事不对啊,要是打探消息,也得到福建那边的官场去探听,我这可打探不到福建的信。”
张戚道:“做我们这行的,若是在衙门里没有耳目,就连脑袋都混丢了。不过我打听来的消息,却让我有点不敢信。当年老船主为了这个,把脑袋都混没了。难道如今新君登基,这事就真做成了?不过要真有这事,我看香山也比月港更有资格。同样是卖命,我张戚更愿意把命,卖在香山。”
“这是为何?”
“洪四妹投了香山,如今成了你的侧室。老船主投了胡宗宪,就掉了脑袋。这便是两者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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