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梁彦弘在客厅的沙发里坐到很晚。电视机里正在上演着老套的电视剧,那人盯着宽大的屏幕,思绪却不知飘到了哪里。
宋朝早已告辞。梁一一也上楼睡觉去了。苏青叶一动不动地坐在那人身边,缄默不语。
“彦哥。”苏青叶终於鼓起勇气叫了那人一声,嘴巴张了张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一晚上那人都一言不发,真叫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彦哥,”苏青叶又叫了他一声,“你在想什麽?”
“我在想,”梁彦弘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声音暗哑地开口道,“一一这次是不是真的尽释前嫌了才回家来的。”
苏青叶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人。只见他倚在气派十足的真皮沙发里,右手的指尖夹着一根未燃尽的烟。他的视线不知落在了何处,眉头微微蹙起。他看起来苍凉而又忧伤。
“我是不是不该这样怀疑自己的儿子?”梁彦弘依然没有转过头来,只望着电视机里卿卿我我的青年男女。
苏青叶咬了咬嘴唇,忍不住问道:“彦哥,你为什麽不怀疑我?一一说得对,我才是外人。”
“你?”梁彦弘终於转头看他一眼,嘴角若有似无地勾了勾,“如果是你干的,我会很生气。”
苏青叶沈默了一会,才低低地道:“但如果是一一偷的,你会很伤心,对不对?”
“对。”梁彦弘忧伤地说:“但愿这次真的是我误会了他。”
“彦哥你放心,一一已经学乖了,我想这次的事情真的不是他干的。”苏青叶说着,想笑嘴角却僵硬得扯不开。
忽然梁彦弘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温和地道:“刚才一一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苏青叶惊讶地望他一眼,低声道:“彦哥,这明明是我想对你说的话。”
梁彦弘好笑地看他一眼,道:“这麽说,我们是心有灵犀?”
苏青叶红了脸,低低唤了一声:“彦哥……”他犹豫了一下,才问,“你为什麽这麽相信我?”
“当帮主的人要是连这点看人的本事都没有,那还不被手底下那些人牵着鼻子走?”
苏青叶懊丧地低下头,只觉得心乱如麻。
苏青叶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到凌晨,最终他还是决定趁着众人熟睡之际离开梁宅。他独自走在空旷的马路上,只有脚边拉长的影子陪着他前行。
他想他终究还是没有勇气对梁彦弘说出实情。他怕那个人知道之後露出哀伤的神色。他怕那人忧郁地问他:一一是不是真的尽释前嫌了才回来的?他怕看见他闷闷不乐地抽烟。他怕他的眉头紧紧地皱起来。只要想到那人独自走在空荡荡的走廊上,留给黑夜一个萧索的背影,他的心便会狠狠地绞痛起来。那个人和爱犬对弈的样子,也一直深深刻在他的脑海里。即便他的对面坐的不是自己,但如果换成梁一一,他想他也会替那人感到高兴。
那个人没有说出口的话,他想他都明白。对於一个年近半百孑然一身的人而言,事业上的追求早已成了过去时,儿子是他唯一的牵挂。他看起来是不近人情的严父,其实整颗心都系在儿子身上。
至於他,苏青叶,那个人或许会为他的“偷窃”感到愤慨,但很快时间会抹平一切,连带这一段露水情缘。
他於他,或许不过是夏伏天里的棉袄,以及数九寒天里的蒲扇罢了。
如果梁彦弘真要追究千万元的赔偿,那他不妨落落大方地问他:“以身相许,够不够?”
苏青叶想轻松地笑笑,但嘴角却仿佛有千斤重。他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二十一
苏青叶在一家网吧里没日没夜地混了几天,他翘着二郎腿叼着香烟将键盘按得劈劈啪啪响。他玩各种各样的无聊游戏,偶尔和素未谋面的人聊几句天。只是偶尔。他对隔着屏幕的聊天兴致缺缺。
直到他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苏青叶才蓬头垢面地回到阳光下。他到寝室清洗了一下,然後衣着光鲜地来到一家帮中人常去的酒吧。这儿没有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因而青云帮的人常常成群结队地来聚会。苏青叶忐忑不安地坐在这鱼龙混杂之地,试图从间或飘入耳朵的对话里探听到一点关於那人的消息。
他猜不出那人在看到监控录像之後会有什麽样的反应,不知是否会如那人所说那般很生气。未知的境况总是叫人坐立不安。
苏青叶独自坐在吧台旁,将近午夜十二点的时候,忽然有人在他身旁说:“一杯马提尼。”
苏青叶不用转头,也知道来人是谁。李文庆坐在他旁边的高脚凳上,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还记得吗,沈静的仙药?”
那个人,明明早已不饮这种酒了。
“我忘了。”苏青叶抱着啤酒杯就要离开,忽然被那人一把拉回了座位上,手中的啤酒险些泼出来。“干什麽?”苏青叶生气地问。
“你跑什麽?你无论坐哪儿这都是我的地盘。”
苏青叶把啤酒杯重重摔到吧台上,冷冷地说:“那我离开这儿,总行了吧?”
“离开?”李文庆忽然笑了,道:“整个青云帮都知道梁彦弘在找你。你坐在这的这些时间,早有人去通知他了。怎麽?”李文庆仿佛能看透他的心思一般,“很期待吧?你坐在这,就是希望他来找你吧!?”
“关你屁事?”
“应该是‘关你屁事’才对。”李文庆粗鲁地说,“你能迷住那老头我不意外。我只是好奇他让你满足了吗?他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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