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门前磕长头。”卓嘎说。
尽管已经事先知道了,但他们看到那一场景的时候,还是被深深震撼了。地上的软垫整齐地摆了一排又一排,广场上经幡随风舞动,人们虔诚地叩首,匍匐又匍匐,好似把整个生命都匍匐进去了。
夏未来无法移开目光,他仔细地看了一遍完整的礼,便牢牢地记在心里。
卓嘎跟他们说,刚到这里来不要到处乱跑,最好休息一整天,多喝水,适应以后可能会舒服许多。他们自然照做。
旅馆是双人标准间,他们在分房的时候有过一点小争议,不过很快平息下来——
夏未来、项越、项宇哲一间,陶睿和陶野一间。
项宇哲在此时起了决定性作用,他的存在让陶家两兄弟对项夏二人的合宿放心许多。倒是项越,第一次对儿子这个拖油瓶恨得牙痒痒。
夏未来躺在床上小睡了一会儿,睡得不沉。
浅眠的梦里有好些光斑绕着他转,他想看清楚他们,于是也绕着他们转。他发现自己仍是一只苍蝇,而那些光斑长得很像他在大昭寺门前看见的经幡。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好像在等待他一遍遍地唱诵,明亮得让他睁不开眼。
他想,它们就是业债吗,要他偿还的,要他弥补的,要他赎罪的。
砰砰砰、砰砰砰——经幡们被一阵巨响打散,夏未来猛然惊醒。邻床的项越也被惊醒,两人对看了一眼,都被这么重这么急的敲门声吓了一跳。
“来了!”夏未来套上鞋子开门,刚开门就见陶睿一脸焦急。
“陶野、陶野发烧了!”
夏未来一怔:“发烧?好端端地怎么发烧了?”他虽然也有点急,但是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发烧而已,对一个青壮年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然而他看见陶野的时候这样随便的想法立刻抛到了九霄云外,陶野的脸几乎红得发紫,呼吸急促,整个人都处于半昏迷的状态,意识都已经不清楚。
夏未来急问:“陶野?陶野醒醒!怎么会这样?”
见弟弟情况这么糟糕,陶睿难得慌了神:“不知道。我今天听他咳嗽了几声,以为最多有点感冒,也没放在心上,刚刚一睡醒就看见他这样了。”
项越最先反应过来:“把他送到医院去!我打电话让卓嘎过来帮忙!”
拉萨的出租车不多,他们没时间等,拦了一辆人力车就把陶野驮着走了。一辆车只能坐两个人,夏未来就陪着陶野先去医院。他对骑车的藏族小伙子说:“医院,去医院!”
小伙子见情况紧急,答应一声就猛踩起来,他的汉语不利索,但还是尽力安慰着夏未来:“别担心,五分钟,五分钟!”
“谢谢。”夏未来感激地说。
风很大,夏未来用大衣把陶野罩得严严实实,像哄孩子一样哄着:“没事的,发烧而已,你肯定挺得过去的!”
手指碰上他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夏未来急得要死。此时陶野似乎清醒了一些,夏未来听见他的说话声,连忙凑近他:“你在说什么?你想要什么?”
陶野张了张嘴,几声破碎的话语传出来。
他说:“……该死的城管……”
他说:“……我叫陶野……”
他说:“……帮我垫下医药费……”
他说:“……夏未来……夏未来……夏未来……”
夏未来愣在那儿,好久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冷风吹进眼睛里,吹醒了他的意识,他这才想明白,这不是陶野想要什么,他也没有清醒过来,他只是在说胡话。
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跳入眼眶——他背着他去医院,把他交给医生,陪他治病——这样的画面在他的梦里演绎着。
夏未来拥紧他,也说着和当初一样的安慰:“你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那时候陶野别扭地回答他:“废话,我当然不会有事。”然而现在的他只是唤着他的名字,好像只有拽着这个名字,才能用尽力气去呼吸。
卓嘎赶到的时候,陶野正在急诊室就诊。
为了不妨碍医生,他们只能在外面等候。卓嘎远远见到陶野的模样,也是一脸着急:“他这是感冒发烧了,高原不比平原,感冒发烧都是很严重的,再加上高原反应,很可能转成急性肺炎……”
陶睿焦躁地走来走去,都说双胞胎之间是有感应的,弟弟在病床上急救,他整个人都难受得要发狂。
夏未来把他按坐下来,一遍遍说着“没事的,没事的”,是在对他说,也是在对自己说。
他们没有时间概念,干等着医生出来。拉萨的天黑得很晚,晚上七点了外面仍然是阳光普照,只是怎么也照不到他们的脸上。
医生出来后说,病人是感冒转急性肺炎,情况不是很好,现在暂时稳定了病情,关键看他能不能扛得住高原反应。运气好的话24小时内不再恶化,就没有关系了。
于是来到圣城的第一天,陶野就住进了重症加护病房。
陶睿坚持留在医院守着弟弟,一步都不肯离开。项越叹了口气,只得去八角街给大家买些吃食。夏未来想了想,说出去散散心。
从大昭寺的广场上可以遥望见布达拉宫,晚霞投射在那雪白的宫墙上,有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宝相庄严。
天色渐渐黯淡下去,夏未来一直仰头看着天空,看着布达拉宫,看着经幡,忽然顿悟了下午的那个梦。
从他们相遇开始,他和他们,他和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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