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权就无法接受基础教育,更不会有人因为不具备身份地位,就不能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梳什么样的发型,配搭什么样的饰品,坐什么样的车。这种衣食住行无所不包,从根子上限定阶层的方式,在未来那个民权社会,根本不可能存在。
段钦点出的,恰恰是这点。
可是,真要按照这种严格的特权方式行事吗?梁峰思索了片刻,无奈的发现,自己好像暂时跳不出这个圈圈。当一个社会以某种方式运行的时候,顺势的改革可能会奏效,而逆势的颠覆一定会破灭。如果他想让梁府安定,就势必要向这个特权社会做出让步。
“思若言之有理,军制当改,容我再细细思量一番。”最终,梁峰颔首道。
见主公首肯,段钦也不由松了口气。之前只看容貌,他还担心梁丰是个极重世家的贵公子。然而当看了梁府之中诸般事宜之后,他反倒担心梁丰太轻礼制,仁善过头了。就像篡汉的王莽,禁贩奴、均田地,全然不顾世家和豪族的利益,一味模仿周制,最终导致天下大乱。
虽然身为寒门子弟,也期望能有一条可容寒门进身的途径,但是礼法制定,自有其原因,不可冒然改之。
意见被采纳,段钦不由精神大振,继续道:“不过军田之事,还当从密。此事所涉颇大,若是让旁人探知,恐有不妥。同时正兵要限制数量,多设辅兵,避免旁人猜忌。”
国朝是有侯爵开国可置兵的规定,但是梁丰的爵位是列侯中的末等,并未开国。二百人的部曲还算可以接受,骤然增加人数,未免太过惹眼。同时军田也颇为损耗税收,就算有买卖弥补税收上的亏空,也要考虑将来的财政压力。只要主公未增封邑,这些事情,就不能摊开了说。不过反过来,若是主公出任高官,加封邑户,就是另一种样貌了。
这些都是金玉良言,也是梁峰目前在做的,他怎能不认同。不过想要改革军制,绝非一朝一夕能够做到的,还要谨慎而为。
有了梁峰的认可,段钦便不再多言,转到了下一个话题:“其二,太行陉和轵关陉,定要掌握在主公手中!如今梁府已地处高都,若是不掌控这两道关隘,势必会被乱兵所侵。只要两陉坚守,无法攻克,乱兵就要寻其他路径。梁府的压力,方才能减轻。”
梁峰道:“这个到不成问题。镇守两陉的吴将军与梁府渊源甚深。之前乱兵过境,他军中更是折损泰半。只要留在这里,便无法甩脱梁府。”
“剿灭匈奴乱兵,果真是梁府所为。”段钦双眼发亮,立刻发问。
“两百部曲,剿灭四百骑兵,也算是一场恶战。”此时梁峰哪还会隐瞒,详细把之前大战讲述了一般,同样未错过让吴陵用军粮养流民的事情。
“主公此计堪称绝妙!”听完梁峰所言,段钦忍不住击掌称赞。梁府战力之强,还是其次,更重要的是战后的安排。即把高都县令,太行关守将拉在了一条船上,又用军粮救下了流民的性命。如此拿到了实际的利益,交上了两个盟友,也充实了梁府乃至高都的人口,增加了战略纵深,可谓思维缜密。
“不过光扼守关隘尚且不够,两条陉道都应再添关隘,使其固若金汤!正巧有流民从司州入境,若是托吴将军选出一批,沿路建城,当万无一失!”段钦补充道。
这也是加强两陉控制的要法。如今再开荒为时已晚,而且高都也未必会再收容更多流民。不如让吴陵征用流民为役夫,再建关城。反正陉道十分狭窄,城也不用修的多大,用不了多少钱粮。
“可以一试!”这次吴陵在晋阳也得了不少好处,既然注定要守关,自然还是越牢靠越好,说动他应当不难。
“有了两陉,还当结交其他县府,只高都一县,远远不够。唯有打通数县,方能使主公在乱世之中立足!如今县令多为寒门浊官,以主公将军府掾属的身份,当能轻易达成所愿。”
这也是司马腾给出的好处。就算征辟不就,大部分人也要默认此人可堪征辟之职。若是梁峰没有个亭侯爵位在身,此时别人就要尊称他为“梁掾”了。更何况,他还有亭侯身份。加之晋阳传出的名望和新纸白瓷,足以使那些寒门县令趋之若鹜!
梁峰已经明白了段钦的意思:“仍要以上党为基。”
“不错。上党虽是四战之地,但是想要攻克,绝非易事。即便是匈奴,也无法如秦军一般大军挺进。更何况太行陉和轵关陉都在我们手中,任谁也无法再现长平之战,反而要担心腹背受敌。如此一来,若想攻打邺城、洛阳,唯有绕行其他陉道,梁府反而转危为安。”
这便是段钦最终的战略构想。匈奴如果起事,首先要跟身处太原的司马腾拼个你死我活。根本无法大军压境,直取上党。而把握了两条陉道,也不会出现长平之战那样,被敌军长驱直入抄了后路的情形。便成了一个立于危地,亦可保身的法子。
梁峰长出了一口气:“看来还是要行平原君之事。”
当年平原君主张从韩国接手上党,才引来秦国大军围攻,被太史公评曰“利令智昏”。如今眼看大乱将起,他还必须固守上党一地,以其作为根基,又何尝不是虎口夺食?
“享有一国尚贪一地,平原君谈何与主公相比?”段钦一哂,“只要能度过乱起,主公便有了进身余地,届时诸般困境自当迎刃而解!”
有名望,有功勋,有实力,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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