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议多时,难免有人不服,更难保没有别有居心之辈暗中对其不利。”
烨宗并不出言制止,只是任袁峥继续说。
“近百年来,这竞武场上,暗害殒命之事比比皆是。倘若连久安当真成了众矢之的,我袁家自是难辞其咎。”
烨宗没有显露太多的神色,单只是眼神深邃,“朕知道,这连久安乃是你袁家进谏保举的,也难保你不会偏袒包庇他。”
“保举一事不假,也正因保举一事,袁峥才斗胆进言。倘若此番连久安当真遇人算计,不战而退,不过是我袁家颜面不保。只不过禁宫大内,有人如此胆大妄为,简直目无王法,如此,乃是置圣上于不义。”
场间百官间乍起了一阵嗡嗡的私议,烨宗也颦起了眉。
他将折扇的一端一下又一下地敲打在自己的掌心,“朕若猜的不错,你口中的‘别有居心之辈’……”他将眼神一凛,道:“就在尔等之中。”
“连久安的病,虽是凶急,却性命无虞,可见并非寻仇,不过有意暗算。”
“可有人作证?”烨宗的口风很是捉摸不透。
“目下并无人证,不过连久安遭人排挤孤立之事,乃是我等有目共睹。”
“当真有此事?”
烨宗的问话,得到的是武者少年们愈加低垂的头颅与蔼蔼的沉寂。
他心中微明,只将视线一点点从武者少年身上一个个扫过,“大殷竞武,虽选的是身手了得的后起之秀,可也极重武者品行,最忌讳的就是暗箭伤人。”他的目光渐渐地愈加冷了,“倘若尔等今时今日便构陷异已,他日难保不会结d营私,有朝一日,有朝一日……”烨宗冷笑了一声,并不说下去。
地上跪着的少年武者有的已经虚汗满额,心腔子也已跳到了嗓子眼。
袁峥平静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泰然道:“皇上,袁峥方才所言,不过是据实上禀,眼下尚无证据,小臣不敢再妄加揣测。只是以为,事有蹊跷。”
烨宗将敲打的折扇一停,“如今连久安身不在此,以你一家之言,朕也不能偏听偏信。只是,朕还是要将话说明白……”烨宗从御座上站了起来。
“倘若连久安当真只是急病,袁峥便是惑众,朕记着他的罚……”烨宗跨出了一步,背手站立着,“可若当真事有玄虚,朕定彻查到底。”
这时候,徐元立刻就抖着拂尘跪了下来,高呼道:“皇上英明!”
一时间,座上百官也应声而跪,山呼万岁起来。
袁峥也跪在了地上,以手撑地,完完全全地将头抬了起来。
“皇上赏罚分明,自当明辨是非,是以,此番连久安虽因病未能现身,却实属无可奈何。袁峥求皇上,格外开恩,许他病愈再战。”
下一刻,他重重地将头颅往下一压。
他身边的武者少年,均因方才的“别有居心论”而胆战心惊,如今得了机会,巴不得自剖心迹以示清白,便一个个五体投地地俯首而跪,情真意切,拳拳义气地齐声高呼:
“求皇上开恩——求皇上开恩——!!”
一时间,场上忽就升起了“人心所向”“众望所归”之势。
烨宗又捏住了折扇的一端,抿紧了嘴唇。
半晌,他退后坐回了御座,一派豁达地说道:
“朕素爱英才,想来这袁家保举之辈,必是人中龙凤,朕自是要见识见识。”烨宗“哗啦”一声展开折扇,呼呼地扇动了起来。
“朕的口谕,许他养病,今日初试,便免了罢。”
31、不眠之夜
是夜,月明星稀,景严宫最中央的一处宫室升起了华灯。
围绕在四周的长廊,被灯火点亮成一条又一条金色的游龙。
景严宫五年一启,其中的极霄馆,住的是宫选初试胜出的武者。
季川西坐在院中,在石桌上摆了棋局。月下博弈,他自觉十分风雅。
低头喝了一口茶,他朝对面的陆宣微笑道:“怎么,陆兄尚未想好么?”
陆宣是被强行拉出来下棋的,所以颇有些牛嚼牡丹不解风雅。他捏着一颗黑子,看着错综复杂的棋局,干瞪着眼,半晌,他一叹气,赌气似地随便一放,然后看着季川西说道:“我最怕下棋了,总是输,咱们还是进屋吧。”
季川西实则很有一些文人的风仪,只不过他是家中的独子,无可奈何地从了武。可是他严以律己,时时不忘陶冶自身,平日里,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很用心。故而,临了要进宫,还将自己最心爱的玉石棋子带在身边,以便排解愁绪。当然,对弈的人是陆宣,就有点对牛弹琴的意思了。不过,有总比没有好。
此刻他手执白子,风度翩翩地说道:“下棋讲究的是个意境,陆兄大可不必在乎输赢。”
“唉,我认输了,咱们到此为止罢。”陆宣对着季川西直抱拳。
季川西不依,“陆兄切莫灰心,不然,我让你十步如何?”
陆宣泄气似地托住了自己沉重的脑袋,一手哗啦啦地抓着自己碗内的黑子,跟炒豆子似地说道:“老季,今日出了这么多事,你还有闲情雅致下棋,还真是……”
季川西脑内一根筋跳了一下,忍不住出言说道:“陆兄,我虽年纪最长,却还不至于老吧。”
陆宣“哎哟”了一声,“穷讲究什么呀,这不喊着也亲近些么。何况,咱俩还是一个屋呢!”
季川西无奈,只好装作豁达地说道:“既如此,陆兄请便吧。”
陆宣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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