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才的剑伤之处,月留衣忍不住痛呼一声,再也抓握不住,匕首便落到了地上。
“你的武功竟然退步如此之多。”晏海手中略微用力,月留衣承受不住,只能跪倒在地上:“看来当年那一战之后,你也不是毫发无损嘛!”
“你给我吃了什么?”月留衣此刻倒是不装可怜柔弱了,她的追云髻散乱了大半,金步摇也不知落到了什么地方去了,凌乱覆面的黑发之后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晏海。
“你当年那么费尽心机,我自觉受之有愧,只好找个机会投桃报李。”晏海蹲下身来,用手中的布帛替她缠好掌心的伤口,一边缠一边说:“你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反正这世上也没有比你身上的血毒,更可怕的东西了,不是吗?”
“月翠微!”月留衣声嘶力竭的喊道:“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能够克制血毒的好东西,虽然维持的时间不太长,但总比遥不可及的千莲岛更实在对不对?”晏海看到她这幅气急败坏的样子,心情显然不错,甚至还用手指帮她理了理头发:“你看!其实还有别的办法的,你整天吵着海图海图的,和我这么兵刃相见,到底有什么意思呢?”
这个答案让月留衣彻底愣住了。
她怔怔地跪坐在地上,看着晏海转过身,绕过屏风,打开门走了出去。
“不可能的……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东西能够克制得了……他一定是给我吃了毒|药,他一定是在骗我……”月留衣喃喃自语,脑海之中乱作了一团。
但她终究没敢追上去,再和晏海动手。
慕容极虽然全身无法动弹,但是神智却始终清醒。
门关上之后,他就被不知道哪来的黑衣人抬到了甲板的春凳上。
他就这么张着眼睛看着天空,直到晏海的脸庞出现在视线里。
晏海不知从哪里取出一只玉铃,看样子就是方才月留衣拿着的那个。
他轻轻摇晃了一下,慕容极觉得自己的手脚不受控制的抖动了一下。
“我果然不会玩这个。”晏海叹了口气,然后他的耳边传来了一阵碎裂之声,明显就是他把那个玉铃给摔碎了。
那种一直控制着他的麻痹感突然就和出现之时一样,迅速的消退了。
慕容极翻身坐起,伸手就要去抓晏海。
但是出乎意料的,晏海略略侧身就闪开了。
慕容极的手落到了空处,才意识到晏海这个闪避的动作并不寻常……
“郡王。”晏海并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机会,“虽然月色美妙,但水冷风凉,若是已经尽兴,我们是不是也该回去了?”
慕容极正要问话,但见他对自己微微摇头,心知必有缘故,便咽下了疑问,跟着他走到了船舷处。
那个黑衣人已经倒在了一旁,驳船还是系在那里。
慕容极正待将晏海带下驳船,但他却先一步跳了下去。
那动作轻盈优美,和月留衣姿态之间还有几分相似,显然是一门高绝的轻功。
慕容极满腹疑惑的跟着跃下驳船,又回头看了一眼画舫的二层。
月留衣已经站在那里,衣衫凌乱长发披散,目光凶狠,面上也无半点笑容。
若说她方才上船之时还像个仙子,如今倒像是女鬼一般。
“多谢款待,那么我们先告辞了。”慕容极听得晏海说了这么一句,然后他举着竹篙一点,驳船就与画舫分离开来,径直往码头方向去了。
“慕容瑜的事,她可对你透露了什么?”在离开画舫有一段距离之后,慕容极忍不住问。
“郡王还请放心。”晏海站在船尾撑着竹篙:“郡主应当并无性命之忧。”
“那到底……”他正待回头再问详细一些,突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郡王莫要妄动。”晏海的声音很低:“转眼或者还有风浪,小心莫要让船翻了。”
整个碧波镇仿佛从睡梦之中醒转,明显喧闹了起来。
冒疆和黑狼正在码头候着,身后还站了不少装扮各异之人,显然是之前潜伏于镇上的下属们。
慕容极猜想,一切的恢复如常,可能是晏海摔碎那个玉铃的缘故。
眼前热闹的小镇和身后那艘诡异的画舫,仿佛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驳船靠岸的时候,慕容极往后面看去,发现方才还是一片清明的湖面,忽然有浓厚的雾气蔓延开来,别说画舫,就连身后那些游船也变得影影绰绰,看不分明。
“郡王!”冒疆扬声问道:“您可还好?”
同时他身边有人抛出绳索套在船头,将驳船往码头拉了过去。
即将靠岸之时,慕容极先跳上了岸边的台阶。
“无事。”
“王爷,他受伤了。”黑狼突然说。
慕容极想到了闻到的那阵血腥,连忙回头看去。
晏海依然站在船尾,岸边树影遮蔽了他的面容。
在慕容极的注视之下,晏海缓步走到船头,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
可就在一脚踏足岸上之时,他脚步一滞,猛地朝前倒了下来。
第88章
车窗已经破了,月光从破损处照了进来。
晏海并未昏睡,而是半闭着眼睛靠坐在那里。
他抬起了自己的手,在昏暗之中,浸染血渍的手指抑制不住的微微发颤。
面对着月留衣的时候,有那么的一个瞬间,他仿佛变回了从前的自己。
能够把一切掌握在手里的感觉,真的是很不错……他笑了一声,呛了不少的鲜血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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