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等他。
穆蒹葭去而复返,正在大堂上焦急地等他,祝方觉一回来她就匆匆忙忙地说:“师兄!星里云盘被……”她忽然怔住了,然后咬牙切齿地说,“郁、天、极!”
郁天极正乖顺且依恋地站在祝方觉侧后方,一只手拽住了祝方觉宽大的袖子。他听见自己的名字,茫然地抬头看了一眼。
然后他发现不是祝方觉在叫他,就垂下头,依旧无声地站在那里。
穆蒹葭几乎气得咬牙。
这两个男人,站在她面前的这两个男人,五百年之后也依旧是这个样子,像是五百年前,他们从天极秘境神秘消失之后,就再也没有变过。
祝方觉懒洋洋地把话题扯回来:“师妹啊,”他说得像是在调戏良家妇女一样吊儿郎当,“星里云盘怎么了?”
穆蒹葭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冷淡说:“被偷了。”
“啊……啊?!”祝方觉睁了睁眼睛,然后笑了一声,“有趣。”
穆蒹葭坐下来,冷眼瞧他:“什么事你都觉得有趣。”
祝方觉让寡言的郁天极自己去边上坐好,然后坐到穆蒹葭的对面:“这次出来,带了多少人?”
“有两位师叔一起过来。”
“这还会被偷?”祝方觉用一种惊奇到几乎虚情假意的语气说。
穆蒹葭有些烦躁:“就我出门那会儿。我和星里云盘的联系被切断了。”
祝方觉神情稍微严肃了一些:“……云来镇,乃至于整个长德,都没有人能够偷得到星里云盘。只有可能是那些大世界的人。”
穆蒹葭葱白的手指敲着桌子,偏要与祝方觉唱反调:“能知道星里云盘现在在我这儿的,没多少人。只有五百年前……”
祝方觉垂眸,掩去了他眼中的神情。
五百年前,现在说起来,还真是无比漫长的时光。
五百年前,他被逐出汀兰山,亲手将星里云盘交给了师妹。星里云盘,原本是汀兰山山长才能够拥有的东西,祝方觉差一点就继任了这位子,但最终失之交臂。
五百年前,是天极秘境开启的日子。
祝方觉一时间有些神志恍惚,仿佛五百年的时光骤然湮灭,他又一次回到了那个虚空之中。
他陡然回神。
他沉吟了一会,然后说:“蒹葭,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穆蒹葭看他一眼:“我留在星里云盘上的印记已经消失了。”
“我的?”祝方觉愣了愣,他皱起眉,“我……”
“你以为师叔们把它抹掉了,是不是?”
“自然。”
“他们没有。”穆蒹葭叹了口气,她脸上露出了疲惫,“师兄,我们现在需要你。”
祝方觉坐在那儿,愣了一会,然后懒懒地笑一笑:“别啊蒹葭,你知道我这个人……我可懒得很。”
“可星里云盘确实丢了,而只有你……”
“我也没说它没丢。”祝方觉说,他慢悠悠地说,“你也别急啊,不如想想,谁有机会碰到它。明儿你再来找我,我给你把那些大世界的修真者列个单子。”
“单子?”穆蒹葭愣了下,“你不能用玉简刻给我?”
“我在小世界呆了五百年,”祝方觉脸上是那样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表情,“玉简是什么,可以换钱吗?”
“……”穆蒹葭跺了跺脚,骂了他一句。
祝方觉悠哉游哉地从桌子上抓起一把瓜子:“蒹葭,我可是你师兄,注意点。”
穆蒹葭恨恨地瞪他一眼,又叹了口气:“师兄,你果真是……”
“嗯?”
穆蒹葭不说,她反而说:“师兄,白天我没注意,不过现在我倒看出来了,你在小世界呆了五百年,修为不进反退,现在就连我都看不出你的修为了,果真是当年师叔们口中万年不出的天才。”
祝方觉把瓜子壳往边上一吐,看了穆蒹葭一眼,说:“你看不出很正常。”
“嗯?”
祝方觉懒散地摆了摆手:“因为那家伙,”他指了指郁天极,“他刚刚把我的修为给封住了,现在我就是个凡人。”
穆蒹葭目瞪口呆:“为什么?”
“哦,这家伙说他终于比我厉害了。”祝方觉不以为意地说,“所以想试试换种方式把我困住,不要老是回本体开秘境,很烦……然后就把我修为给封了。”
穆蒹葭:“……”她打了个寒颤,匆匆和这两个疯子告别,然后走出去。
她离开之后,郁天极走到祝方觉身边,依偎在他边上。
郁天极总是这么粘人的。
以前祝方觉被关小黑屋的时候,郁天极可以整年整月地抱着他,一言不发,但就是心满意足。
祝方觉自己是受不了这种日子的,原身又是那种十足的享乐主义者,所以他通常就是熬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屈服了。
这会儿祝方觉不得不说:“美人儿啊,你能不能把封印解开啊?这一下子变成凡人,我有点适应不了啊。”他说着求饶的话,实际上嘴上还不闲着,继续磕着瓜子。
郁天极哦了一声,然后摇摇头:“不行。”
“为什么?”
“你是我的。”郁天极紧紧地抱了抱祝方觉,然后放开他,贤惠地给他收拾桌子上的瓜子壳,“你不能跑了。”
他不是个精于言辞的人,大多数话都言简意赅,且直指中心。
祝方觉深刻地意识到,他在这个世界真是毫无信用可言的。
他把瓜子往边上一抛,气道:“不吃了,睡觉!”
郁天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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