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仓库带着于茶香味的烟草,在透气窗射入的光柱之中,有一种静态的美感。这些浮现在光晕里的事物有着自古以来莫可名状的魅力,它掌握着权力者的脑袋,刺激算计者的灵感,振奋激进者的心脏,是权贵交媾的催化剂,在那些人看来,这种魅力是无论帝国社会怎么禁绝,也难以彻底抹去的。
烟草是奢侈品,而且还是带着一种神秘和偷尝jìn_guǒ味道的奢侈品,在那些有实力的大人物眼里,就是不可多得的禁脔,兴许是那一丝烟草残瘾,或者那一丝物以稀为贵的猎奇收藏心里,就注定了他们哪怕是耗费十倍的代价,也要将其攫取的心态。
所以这些烟草,可以换回的东西,哪里仅止于单纯的金钱?
而眼前的林海只是这么一句话,就这么轻易把忍痛说出转让的雷迪尔回绝。
夏盈知道林海的身份,一个伯爵私生子,身份地位摆在那里,私生子这个名字说出去怎么都不好听。虽然在她眼里一个河畔星贵族倒还并不足够让她觉得有分量,这些烟草也并不能让她见多识广的内心掀起任何有关物质的波澜,也许林海一辈子也未必能够达到她所在的那个层面。但她内心深处却希望看到林海能够走得更远,站得更高。这些东西的价值,对于一个贵族私生子而言,有着不言而喻的底气,至少能够让他的地位和从前相比天上地下。
所以听到林海这句话,也让夏盈愕然侧目。然后她大致有些明白过来。对于一个小贵族私生子而言,有时候这些东西,甚至可能还是灾祸的来源,毕竟,烟草是帝国的违禁品。
雷迪尔先是诧异,随即笑了起来,“别开玩笑。”
“不开玩笑。”林海目视他道。
“那你图什么?”雷迪尔面容微肃,刚才的震愕和惊喜被一种突如其来的迟疑所取代,“先说好,我极光雷迪尔,可不会为任何人卖命。”
“倒不是如此,”林海摇摇头,道,“伴随这场大变很快降临的就是帝国对新南星空贼的清剿,你们就算能够在塔瓦西和拉斐尔的追击下安全撤离,但紧接着的帝国舰队,就是一场浩劫,有这么一批烟草换回来的价值,想必能够帮助你们渡过难关。”
雷迪尔神色微微一震,片刻后道,“为什么这么帮我?逃亡是我们的事情,说起来我们空贼难道不是就是从无数次的逃亡里生存下来的吗,不要小看我,新南星驻地空港那个舰队指挥官哪一次没有认真想拿我的人头去邀功,但哪一次能够摸得到我半分汗毛?就算是帝国真的派遣舰队到来,那些对这片宙域地形陌生无比的星舰将官,就真的可以拿下我雷迪尔?如果你是同情我,那么你估计错误了,我雷迪尔从来不需要同情和怜悯,并认为这是耻辱,任何小看我的人,我都会以自己的实力,让他吃足苦头。”
“但你的同伴呢?你一旦置身危地,那也就意味着追随你的人一并陷入危机之中。”
雷迪尔面色闪过去一丝不豫,片刻沉声道,“追随我雷迪尔的兄弟,都很清楚,在需要的时候,他们不介意付出牺牲。做空贼这一行,怕死是基本行为准则,但并不代表着他们的性格,我上下几十号兄弟,又有谁是怕死之辈?”
“他们的确不怕死,但关键是是否死得有价值。”林海淡淡道,“不怕牺牲,但是否就值得去送死?这是你无法回避必须要考虑的问题。你手上有那么多愿意为你一句话去死的兄弟……而你是不是愿意让他们为了对抗帝国军队,就这么一个个死去?”
“如果你真的只是为了自己单纯不愿低头的执拗,而愿意让他们去死,那么我会很失望,你其实只是自私而已。”林海转过头,朝自己的机甲走去,他的靴子每一步踏在地上,都会带起一些萦绕在光柱下上下翻飞的轻尘。在透气窗射入的光线中,像是一颗颗镀了金。
一段长久的沉默之后。
雷迪尔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我刚才说,我极光雷迪尔不会为任何人卖命……但是为了某些我认准的人挨上几刀……还是没有问题。”
夏盈为雷迪尔这番话所蕴含的意味轻捧嘴唇。
林海愕然转身,看着那头在光影里站立的雷迪尔,渐次眯起了眼睛。
额头蝎子的纹身,双臂肌肉虬结凝练,踏着军靴站在阴影中的这个高大男子,在这一刻低沉略显沙哑的嗓音,再度启口,“你是河畔星伯爵议长的儿子,虽然不是嫡出,却是正统的贵族长子……作为一个贵族,身边怎么能没有一点势力。如果我说我雷迪尔从今天开始追随你……不知你是否会看不起我的出身?”
雷迪尔走在光线之中,一双平湖般镇定而有某种决然毅然的双目,锁定林海。
“呵,但是先说好,我们两人的这种合作关系,仅止于这批烟草,我是个很有原则的人,这批烟草本来该是你的,但既然你给了我,那么我便应该付出相应的代价。当这批烟草发挥完它所有的价值之后,兴许那时我雷迪尔羽翼已丰,而你也拥有丰厚的家底,那时候我们再不用艰难度日,就是我们合作终结的时候,星辰广阔,我雷迪尔将以此为海远航,与你分道扬镳”
夏盈目光颤动的看着说出这番话的雷迪尔,再看向他对面的林海,心情不由自主的如潮汛渐渐起伏。她虽然不清楚男人之间的某种承诺,但却并不妨碍此时此刻,她内心这样的震颤。
她像是似是而非的想起了每每在重大节日上面,自己那个父亲身边永远站着的那几个身着显眼军衔的男人,那些男人同样只要因为自己父亲一句话,便会赴汤蹈火,便会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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