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忠直已经心悦诚服了。
平心而论,无论他们修的是石板还是泥路,跟林北一点关系都没有,因为林北在森林中行走如履平地,所以安忠直便是知晓,眼前的大人真是一心为西山乡着想,而且大人更是拿出了巨额的钱资,让冬日里的民夫们不光不会闲着,反而因为修路有饭吃有钱拿,这种好事除了眼前的大人能给之外,叫安忠直再去上哪里找去?此刻安忠直真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把此事弄得妥妥当当,一如那沼气池一般。
林北点头,又提了个建议:“今日你便可以写下告示,遣人张贴于周遭乡县,至于具体招多少人你看着办,我的要求呢也很简单,一个冬天,明年开春,这条石板路就得修好。”
安忠直一边盘算着需要多少民夫,多少石匠,还得需要多少牲畜,除了西山乡能出的人外,还需要招多少民夫,然后一边点头,虽然难度很大,安忠直倒是觉得很有挑战性。
吩咐完了安忠直,林北又看向了甄定:“甄定,那些钱粮你先给运来吧,另外,关于在西山乡弄商行的事情也别忘记了。”
甄定苦笑,这位大人啊,当初大人还说不要钱呢,只需要在西山乡铺个商行,现在倒好,钱要,商行也得有,不过这两件事其实并不甚大,西山乡紧邻涪山,药材山货甚多,这里多一个商行,以后有什么药材山货都由商行收购,再运往中原,也不算亏,如果路修出来了,运送更是方便,成本也降低下来了,对商行也不失一件好事。
“大人,那我这便回去准备。”甄定言道,而且他估摸着族里轮换的人应该已经到了,他也得回去做那交接的工作,所以便不再留在此地,等到长鼻兽抓完,到时候派人过来取回便是。
“行。”林北说完,又对甄平点了点头:“另外谢过这位掌柜,大老远的从县里赶来。”
甄平受宠若惊:“区区小事,不敢承大人之谢。”
等甄定和甄平离开,林北把卞吉留下,和安忠直商量招那民夫之事,自己则是带着猎户去象谷,两天已经抓了七头象了,最多再有三四天,就能把象谷的大象抓完,这件事情办完后,又可以趁着冬日做些别的事情了。
在林北去象谷的时候,安忠直把一些匠人召集了起来,宣布了林北的决定,听到大人说要铺成四丈的石板路,匠人都是哗然,然后又听说林北是自己出资,民夫们甚至还有钱拿,匠人们都先是沉默了一下,最后便不再反对,反而夸起林北。
“大人既然如此作为,那我等无话可说,遵从便是。”
“大人真是宅心仁厚,如此一来,整个冬日,咱们老百姓有钱拿,有饭吃,大大的好事啊。”
“亭长,那我等可有那饷钱?”
“自然也是有的,不过咱们得感恩,想那平日里你们吃的是什么,现在又是吃的是什么?得记着大人的好。”
“自是记得,亭长,要不然给大人修个生祠如何?大人当得起这种供奉。”
“等我到时候禀过大人再说此事,行了,闲事休提,先拿出一些章程出来,需要多少民夫,匠人几何,牲畜又要多少,你们今天都要弄出来,好让我回报大人知晓。”
众匠人纷纷出言话策,这些人有些修过路,有些虽没修过,但是总见过,对于如何修石板路也大概有点谱,现在地处涪山,石板之类的极多,所以这一块并不用让人去别的地方挖,平白省了许多力气,最后大家一致认为,由学堂到森林外缘的这二十五里路的平整是个难点,因为需要把大树砍掉,树根也得挖出,再夯实,这是一个很大的工程。
“要不然干脆也把小河扩大一点,就从河底挖出青石板来铺路?如此一来,水路和旱路皆通,岂不甚美?”有个匠人提了个建议。
“美则美矣,却又得凭添许多功夫,还不如看看周围的山崖,挖山取石。”
“下层的路基得有米汤汁浇灌吧?”
“然,否则极易塌陷。”
匠人议论纷纷,安忠直听得头疼,对卞吉说道:“夫子,修路之事我还得去县里寻那车正大人报备一下。”车正就是管理道路的官员,比如说驿站的都属于车正这个部门的管理范围。
“自然是要的,等他们商量完后,亭长便去县里吧,顺便把告示张贴出去,招夫,免得来回费时。”
“也是,大人给出的时间确实有些吃紧。”
这种事情繁琐得很,从林北带队出去,直到林北回来,终于算是拿出了一个简单的章程,其中民夫需要三千人,石匠需要三百,工具若干,而采石这种工具需要安忠直去县里沟通,看能不能借些出来,如果不能,恐怕需要去县里的铁匠铺打造,另外,马牛之类的牲畜最少也需要五十头,这是用来驮石板以及运送民夫们的吃食,再有,民夫们由各地而来,西山乡人得管住吧?所以决定学堂先盖些房舍,让民夫们住进学堂里面,再加上乡里也腾出些房舍,应该能够,眼下天气渐寒,被子之类的也得准备充分。
这些事情都需要安忠直去统筹,让安忠直的脑袋都大了,事情太多了。
“你让你手下的小吏,比如王来财他们帮你分担啊,一个小吏管一件事情,哪个地方出了事情就由小吏去处理,你只管大事,比如和县里沟通的事情,实在不行,还有夫子呢,让夫子去找县尊,亲自说说此事。”林北忍不住指点安忠直,别这么死脑筋,事必亲躬是要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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