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秀秀这么一叫,马长生有些纳闷,但他忍着。因为有比他官更大的头儿在这里,陈子瑶不可能坐视不理的。果然陈子瑶问道:“我说苗主任,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苗秀秀答道:“我们乡下有这样的话,叫屁股一抬,喝了重来。马长生书记既然站起来了,就表示他还要再
喝一次,而陈书记您就不用了。”
苗秀秀这话一出,就立即把马长生和陈子瑶的地位摆得泾渭分明。官称文化,无外乎是哪怕酒醉了,还要
懂得上下有序尊卑有别。苗秀秀在驻京办干到现在,什么样的角色她没见过,早和唐开文一样历练得见人说人话
,见鬼说鬼话了。
陈子瑶想再说什么,马长生已经举起了杯子,又喝了一口,这才说道:“苗主任教导的是。我倒是忘了。现
在我想敬您,先站着敬一次,再坐着喝一次吧。”马长生这么说,也是把姿态摆低了。他既然能向陈子瑶敬两次
酒,而陈子瑶只需要喝一次,那么这个规矩放在苗秀秀身上,也是一样。
苗秀秀对马长生一点就通显然意外,但她不想借此机会来整马长生。毕竟她是眼巴巴地赶过来的,这个马长
生是她拉拢的对象,而不是打击的对象。这一点苗秀秀倒是分得清清的。
于是苗秀秀笑道:“刚才你既然记得了规矩,就不用站了。你一站我再站,那岂不是让我们都违规了?”
马长生也不理会这一层,继续站着敬酒。苗秀秀无奈,也只好站着喝了一小杯。那边戴光仪却说话了,“苗
主任也是一样啊,喝了不算,你们再来。”
苗秀秀酒量很大,她只是把自己的位置摆到和马长生一样的份儿上,如今戴光仪一说,苗秀秀便主动地说道
:“马书记,既然戴先生有意见,我再敬你一回。”她这回举杯,却是拿着那个大玻璃杯,嘴对着杯口一饮而尽。
马长生看着苗秀秀如此豪气,也是豪气顿生,他举起杯来说道:“苗主任给我做了表率,我怎么敢不喝呢。”于是他也一饮而尽。
这两人的豪饮,让陈子瑶有些惊讶了。陈子瑶看到苗秀秀喝下一大杯,却是面不改色,而马长生脸上早已是
通红一片了。
“长生同志,少喝一点,”陈子瑶有些不高兴地说道。
唐开文却又追了上来,“马书记,我们到现在还没喝呢。陈书记,你这禁酒令下得也太快了吧。今后马书记
说到了我们驻京办,我都没敬过酒,岂不是让大伙儿寒了心?”
陈子瑶嫁给了世家子弟,她对那种江湖风气了解得不多。当初她在孟登科手上,一直是默默做事,很少有话
语权,如今坐上了市委书记这个级别,却又碰到了陈星宇这个衙内,更是头痛。唐开文身上的那种江湖气,让陈
子瑶无法招架,只好说道:“这样,这样吧,长生同志,你再喝一点,意思意思吧。”
唐开文哪里肯意思意思,他又是一大杯举起来,对着马长生一口喝干,这才说马书记,你随意。
马长生如何能随意得了。在这个场合随了意,今后他还想和唐开文套近乎吗?于是他也又斟满了一大杯,也
是一饮而尽。
这边唐开文敬过,那边驻京办的其他官员也一一站起来敬酒,一个比一个喝得干脆。马长生招架不迭,只好
一杯一杯地喝了下去,转眼之间,他已喝掉了近两瓶五粮液,那张脸红得都快能做染料了。
苗秀秀也意识到不妙。这样喝下去,马长生非得上医院不可。陈子瑶拦不住,她要是再不阻拦,就实在不像
了。于是苗秀秀大声说道:“我说唐主任,你今天仗着手下兵多啊?要喝,也得岔开喝。你们放着陈书记不敬,
都和马长生同志喝,莫非驻京办里另外开着一家医院作为产业?”
唐开文也觉得这样下去不好,见到苗秀秀这么说,便借坡下驴道:“苗主任批评得是。我说,大家见到陈书
记亲自视察我们驻京办,怎么也得表露一下内心情感不?还有戴先生,他可是著名的港商,得罪了他,就得罪了
经济发展这条主线呢。”
马长生借着这个机会站了起来,他抱了抱拳道:“各位,我出去上一下洗手间。”
戴光仪向彪子使了个眼色。彪子便护送着马长生出去了,来到洗手间,马长生对着马桶一阵大吐,等吐干净
了,他这才用手抄水洗了洗脸,然后走了出来。
等他和彪子再次回到酒桌上,苗秀秀等人吃惊地发现马长生面色如常,行走也是无异于常时,都是暗暗吃惊。要知道酒醉之人就算是吐了,也是晕晕乎乎,不可能这么快就能恢复的了。
“今天我们尽兴地喝一回。各位领导都是日理万机,好不容易能聚在一起,索性放开了喝
一回,”戴光仪倡议道。
马长生心里奇怪。戴光仪一向都是低调做人做事,今天怎么也是一反常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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