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看的耳朵根儿都红了,这才笑道,“行了,我会找个日子去看看他。”
安容放下了心,很是高兴的应了一声。
自魏国使节和越素池来到大梁后,不知不觉已过去了近十日。期间,大殿之上最主要的话题还是北疆的战事。现在群臣基本分成了两派,以太尉为首的武官坚持先发制人,而以丞相为首的文官又主张敌不动我不动。一日复一日的清晨,就见他们争来争去,到头来也得不出个结果。
殿外还是寒冬季节,殿内倒是香片袅袅生烟,暖炉将周围的阴冷气息慢慢驱散。
凤君湛箫怀里抱着个刚刚满月的孩子,一边逗弄着一边轻声道,“现在边境让人忧心,连朝堂也不太安稳。这样下去,岂不是自己要先乱阵脚了。仗未打,国先乱。”
“爹,别担心。”一只手覆上了湛箫的手背,坐到对方身边后,嬴城温声安慰道,“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糟,再说了,要愁也是君父愁。”说到最后时,他语气中带上了点故意的感觉。
的确,嬴城还是有些埋怨嬴从煜擅自做主为他选择的亲事,也还没完全释怀对方丝毫解释也不给自己,让湛箫出面的做法。
倒是湛箫看他这种类似赌气的行为,不禁觉得有趣,“你现在比以前开朗不少。这样多好,我就喜欢看你开心。”
嬴城心里明白,湛箫说的“以前”,是指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刚从昏迷中苏醒的日子,那也是嬴城刚穿越而来的日子。那段时间,自己根本没法适应陌生的环境,精神状态极差,让身边的人也跟着忧虑了很久。而现在……
不再开口,嬴城只是沉默的陪湛箫坐着。
“怎么又发起呆了?”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湛箫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嬴城的头发,问道,“听陛下说,魏国使节和那个九皇子对你夸赞不已,很是欣赏的样子。你是用了什么法子,说来我听听?”
“还是老办法,好吃好喝给供着,有求必应。当然了,至于要应些什么,就让君父去伤脑筋好了。”
“越来越会使坏了。”湛箫捏了一下嬴城的脸,片刻似乎想起了什么,“我听见一个这样的传闻,也不知是不是真的……魏国的人其实是要在梁楚之间为九皇子定一桩婚事……”
正说着,怀里的孩子突然发出了咿咿呀呀的软语,小手动啊动的,不知想要些什么。
湛箫赶紧哄了哄,“墨识,乖——”
嬴城用手指碰了碰小奶娃的脸,也不知怎么就得了对方的欢心。墨识抓着他的手就不放了。
“小墨识,”嬴城低头亲了一口那软软香香的脸蛋,问道,“知道我是谁么?”
墨识乌黑的大眼睛都笑的弯成了一道缝儿,把嬴城的手抓的更加紧了。
这本是太子嬴岚的次子,长得如同粉团子一般,很是可爱。深得宫里人的喜欢。嬴城闲着没事时也爱去逗着玩一玩。
他逗弄着那个呵呵直乐的孩子,然后接上了湛箫的话,“这个传闻我也听过了,不过那个九皇子只怕眼界高的很,一般人入不了他的眼。”
“也是啊……不过他的选择会直接关系到魏国投向谁,看来这次,连魏国也在蠢蠢欲动了。”
有些心不在焉,嬴城应了一句,说道,“这得看那位皇子的意思。”
见对方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湛箫就笑着转移了他的注意力,“我看你这么喜欢孩子,也抓抓紧吧,好给墨识做个伴。”
“……”嬴城愣了一下,不明白箭头怎么又莫名对准了自己,只能含糊道,“不急……”
“怎么不急?”湛箫不赞同了,“你和常曦都这么几年了,我一点动静也没听到。”
嬴城大窘,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他怎么能告诉湛箫,其实自己还没有完全做好准备呢?因为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目前的生活充满了不确定,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能一直留在大梁,也不确定会不会在某个特定的时间点,就如被穿过来一般,自己将再次被送回去。
那时,又该怎么办——
现在他面对常曦,偶尔会焦虑挣扎。无法想象,若他们有了孩子,而自己某天某时,突然就不见了踪影……
实在害怕常曦那双墨黑的眸子中弥漫的忧郁和隐忍。
每每想到这里,嬴城就充满了烧灼般的不安。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没法和湛箫一一说明。又或许......湛箫其实可以理解?然而这个侥幸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嬴城在心中自嘲道: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一个孤魂野鬼,平白无故抢了别人亲生儿子的身体,还妄图觉得大家都会理解接受……
自己的想象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此刻,夜已渐黑。
今晚的雾气比以往任何一天都要汹涌,月亮被深藏其中,连丝光亮都被剥夺。本算耀眼的五点星芒也开始朦胧。但不难看出,它们此刻几近一条直线。
赵亭筠百无聊赖的趴在桌子上,一动也不愿动。纸上除了一些乱涂乱画的东西之外,再无其他。没多久,终于忍不住“噌”的站了起来,猛力扔掉毛笔,怒道,“凭什么我要坐在这里给他抄啊!从小到大就没人敢这么对我!那个混蛋……”他咬牙切齿,“安容!过来继续帮我抄!”
恰好安容端了一碟糕点从屋外走了进来,“放那里吧正君,还差一点,我等会就能全部抄写完了。”
赵亭筠压根没听见他说话,唯有目光落在那盘糕点上时,才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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