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味着齐沿得一起跟他受这份罪。
他们好不容易走到现在,他做错过好多事,他一丁点都不想看到齐沿再为他伤心,更别提齐沿皱着眉头内疚的模样了,不然这段四处豁风勉强补救起来的感情,都会变得让人生厌,或者说,自己让人生厌。
他不想在齐沿面前疼,让齐沿看着,他好像会更疼。
齐沿把隔间门踹开来的时候,他想着“完了”。他蜷缩在那,像摊脆弱又混乱的液体,他低矮的视线、粗粝的呼吸、全身上下密布的可怖的疼痛都让他看起来糟糕透顶,他这才终于意识到,除了不想让齐沿内疚,他还不想让齐沿看到他这幅样子,他还没做好准备。
齐沿惊慌地伸手过来扶他,他靠到齐沿肩上,对面墙上的镜子映照出他颓丧病态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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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沿把方河送到医院,一路上方河都闭着眼睛,嘴唇颤抖,昏睡过去前没跟齐沿说半个字。
齐沿心里恨得要命,方河被推进检查科的时候他才觉得脸上湿漉漉一片,伸手一把抹了,下一秒眼眶又像被淋过似的,远处的护士看这泪盈于睫的英俊男人,已经脑补出一部狗血大剧。
医生从没多久就从房间里出来了,“验尿结果还出不来,但是他这症状应该是毒瘾犯了。”
齐沿说不出话来。
“他这样子应该是有在戒毒的,你清楚情况吗?”
齐沿摇摇头,“我现在能进去看他吗?”
“嗯,他现在缓过来了,不过人虚得很,你也别太心急,有戒的意愿就好。”那医生这么好心劝说道,齐沿摸摸脸,猜想自己脸上的表情大概有够恐怖。
方河就背朝门口躺在检查室的病床上,有个护士本来还在桌子前收拾东西,看见齐沿进来后,竟然主动离开了,还把门轻轻掩上。
齐沿走过去,没忍住,伸手狠狠推了一下方河的肩膀,对方不为所动。不知道是不是齐沿的错觉,他总觉得方河看起来瘦了太多,被推搡时的晃动都弱不禁风得很,他立刻被吓住,站在原地,只敢张嘴骂人了。
“方河你脑子进水啦……你干嘛不跟我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说,怎么都好,你跟我说啊,你脑子进水啦。”
齐沿平时也是搞文字工作的,就算脏词不会,真恼了骂人也够毒,这时候却语无伦次翻来覆去地只会那么几句,并且他完全忘记质问方河毒瘾的来源,他只是又急又气,方河怎么能忍着这种痛苦,在他面前装得好好的呢。
他们不是都已经和好了,不是正准备和和美美地——恶俗地、平庸地、无趣地、和和美美地在一块过日子吗?
齐沿骂了两句,终于再压不住哽咽的声音,哭了起来。
方河在床上僵硬地动了动,然后他慢慢翻身坐起来,齐沿拿手捂着眼睛,哭得脆弱而温柔,这样的景象进入他的视野,就像往初春河面的薄冰上倒一桶热水,把他击碎了,冰层底下的河水涌出来。
方河伸手抱住齐沿的腰,收紧胳膊。
齐沿的指缝里满是自己的泪水,那双手抓住方河的头发,泄愤似的轻轻扯了扯,随即又舍不得。
他摸着方河汗湿的头发,抽着鼻翼说:“你这个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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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河基本暂停了工作,被完全圈养起来。医生每两天来一趟,查看齐沿敲在电脑里的每日记录,给方河做针灸。药倒是停了,医生说本来方河一开始就应该干戒,为了减轻痛苦却对药物产生依赖性,要不是方河强烈要求,他怎么也不会同意这种作死的疗程。
医生这么吐槽的时候,齐沿站在一边默默听着,回头把汤端给方河的时候直想浇他裤裆上。
方河也许还不知道他错得多严重,那家伙并没有在这几个月里着一大堆糟心事儿后,变得成熟。
齐沿觉得他们应该好好谈谈。
这许多天齐沿好像回到了小学,每日对着蚕蛹做观察记录一样,眼睛都不眨地盯着方河,搞得方河十分不习惯,齐沿提起全部心力照顾他,无微不至,这样的角色对换他还适应不了。
“别扭什么,这是让你见识我的新技能。”齐沿这么说着,给方河碗里又夹了一块糖醋排骨,这是他最近刚学会的菜,手艺意外的不错,只是方河都没什么胃口。
顿了顿,齐沿补充说:“等你变成老头子了,我也会这么照顾你。”
方河惊讶地抬起头来。
齐沿很少说这么温情的话,这时候尴尬地用勺子在碗里搅了搅,但最终他还是鼓起勇气问方河:
“咱们能这么走到老吗?”
齐沿从来都认为,两个男人在一起,是不可能像那些肉麻肥皂剧里,把“你爱不爱我?”这类蠢问题翻来覆去折腾的。方河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的恋人,在他对方河还不是爱的时候,方河就已经占据了他最核心的情感位置,他却并没有对方河抱有绮丽的甜蜜的心情。他想不起来,也做不到,去跟方河交流那些柔软的娘们兮兮的假设。
“你爱我吗?”
“你会爱我多久?”
“如果……,你还会爱我吗?”
直到现在他对着餐桌对面——那个因为毒瘾而憔悴苍白、嘴边沾了一点糖醋酱的男人,问出:“咱们能这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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