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荀爽将话说开,徐福也不藏着掖着,在犹豫了一下后,他向荀爽深深鞠了一躬。低声恳求道,“学生……后学想向……荀公学……”
荀爽听得心头一愣,旋即脸上露出无法掩饰的欣喜。
[莫非这个小倔牛在外受了挫折,终于肯下工夫研究学问了?……他这是求老夫再次将他收为门下么?]
“学?学什么啊?”荀爽激动地就连双手都有些颤抖,哆哆嗦嗦地将手中的茶盏放回原处,强忍着心中的欢喜故意摆着架子说道。
“学……书祭!”咬了咬牙,徐福沉声继续说道。
“……”荀爽脸上的激动与欢喜瞬间就僵住了,面色似乎有些发白,在少许错愕过后,他的眼中涌出了浓浓的怒气。与针对徐福的无穷的失望。
“书——祭——”
咬牙切齿般重复了徐福的话,荀爽的神色再无方才的欢喜,有的仅仅只有冷漠与失望。
何为书祭?
众所周知,祭祀乃儒学“六艺”中“礼艺”一项的重点,并且儒家学子自古以来都担任着辅助天子、王公祭祀天神、地祗、人鬼、山川、己祖、灶神的佐官,到传承至如今,哪怕是将军征伐出战之前,或许也会请儒士写一篇檄文,一来是师出有名。二来便是希望诸天神灵保佑。
不可否认,学“礼艺”的儒家学子日后大多都会得到一个好的归宿,然而,礼艺虽然是六艺之一。但是终归不如书艺受重视,在哪怕是荀爽这类当代名儒们眼中,书艺好比是后世的必修课,那是必须精通的。而像礼艺、射艺不过是选修课,只要大概明白、真正遇到时不出错便可。
而如今,荀爽听徐福话中的意思似乎是打算重点钻研礼艺中的书祭部分。而只字不提学习先贤留下的经典,这在荀爽看来,简直就是弃大而顾小,本末倒置!
“愚……不可及!”
瞪了一眼徐福,荀爽咬牙切齿地骂道。他从未用这种口吻毫无遮掩地直接呵斥过徐福,显然,徐福的决定是触怒了这位当代大儒的心中底线。
“……”徐福面不改色地承受着荀爽的呵斥,率直而明朗的眼眸直直地望着荀爽,这份坦荡,倒是令荀爽微微有些意外。
良久,荀爽长长吐了口气,叹息般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致使你心生这般……愚蠢的念头?”
见荀爽的口吻缓和了下来,徐福心中也是松了口气,他还真有些害怕荀爽一怒之下将他逐出学院,这样一来,他就无法学习能令他变得强大的儒家秘术了。
毫不犹豫地,徐福将他黑羽鸦们一行人在钜鹿郡所遭遇的事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只是略过了有关第五宫元的事,毕竟颍川荀氏那可是拥护大汉皇室的皇权支持者,徐福可不想节外生枝。因此,他只是将第五宫元、恢恢、输耳、唐周几人含糊称之为“极为厉害的武者”。
“极为厉害的武者……么?”听罢了徐福的解释,荀爽面上的表情这才缓和了许多,因为他从徐福的解释听到,那几个极为厉害的武者杀死了张煌的义父,因此徐福迫切希望获得强大的力量,帮助张煌前往报仇。
莫要以为儒家思想是后世被“阉割”后的儒家中庸思想,在书义思想尚未被“阉割”前,儒家思想虽然不能称作偏激,那也是讲究“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就连孔圣人都说过,【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故以德报德,以直报怨!】
因此,徐福的解释并未遭到荀爽的呵斥,相反地,荀爽反而觉得这是徐福重情重义的表现,既儒学中推崇的义理。
但即便如此,荀爽脸上的凝重还是未见缓和,他深深望了一眼徐福,沉声说道,“当一名学子被武力所辱,迫切希望获得力量情有可原……”
听到这里,徐福略微一愣之后脸上露出几许无法掩饰的欢喜与惊讶,因为他从未想过荀爽竟然会开口支持他,要知道他方才还在绞尽脑汁苦思如何说服这位顽固迂腐的曾经的恩师呢。
“……但,也仅是情有可原而已!”瞥了一眼徐福,荀爽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摇头说道,“我,不会教你!”
“什么?”从高处一下子跌落谷底的巨大反差让徐福满脸错愕,他难以置信地望着荀爽问道,“为……为何?”
“因为我不愿!”荀爽的眼中闪着一丝丝难以表述的惋惜。然而口吻却是非常的强硬,不容反驳。
“不愿?呵,不愿?”呆呆地看了荀爽半响,徐福气极反笑,顾不得其他大声喊道,“为何?为何不愿?!”
没想到荀爽的声音比他还要响。
“无有为何,就是不愿!”
“你……”徐福顿时气结,怒视着荀爽,半响说不出话来。
而荀爽亦是瞪着眼睛注视着徐福,多年为人师表的威严硬生生压了徐福险些脱口而出的怒斥。
二人足足对视了一盏茶工夫。终于,荀爽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语气冷淡地说道,“出去罢!……愿意留在学院继续学习经文也随你,不愿留在学院欲继续仗剑游历四方也随你。”
虽然荀爽的口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强硬,但是他在话中所表达的含义,却是允许徐福继续留在学院中,或许,是希望徐福继续留在学院中。
徐福没有动。只是低着头默默地瞧着脚下的土砖。良久,他低声问道,“为何……荀师不肯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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