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保人员看了看他的座位号,低声说,“这位同学,你是叫洛阳吗?门口有位先生找。”
洛阳站起身,优雅地捋了捋衣服上的褶子,示意保安自己知道了,随后又端出一个如沐春风的笑,歪着头和那小男生一对视,字正腔圆地重复了那个“自以为”别人听不见读书声的小学弟刚才背完的一个内科学的概念。
“复律,是指将房颤律转化为窦性节律。”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当然有啦
第74章番外一
医大的通宵自习室号称是全亚洲最高端的自习室,据说有加州的什么3d打印,还有什么全息模拟操作之类的,就连自习室都刷人头,来来回回进出都打卡预约制,预约了一个位子,中途离开还得跟到预约台办个暂时签离,一个小时之内人没回来,就算占着茅坑不拉屎,系统自动记过,记过满三次,一周之内就甭想再进入自习室了。
洛阳对这玩意儿报以冷笑,打赌这套新制度顶多超不过三天就得闹得群情激奋。
但实际上,医大的孩子们上自习的热情酷似一口火焰山,堪称是那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的类型,这帮医学牲口们竟然把这套制度实打实地坐牢靠了。洛阳一个本科学经济的真是拼不过这帮本科背字典的,他一边头晕脑胀地刷执业医考贺爸爸的历年题,一边鸡飞狗跳地朝五晚十一地和一帮牲口们抢座,终于把自己锻炼成了一个比牲口还牲口的战斗机。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洛阳每天过得十分规律——起床、早饭、自习、午饭、自习、晚饭、自习、睡觉,简直规律出了正弦波的造型,退休老干部都没他作息规律。他手机基本上四天充一次电,有时候甚至不充电,反正除了联通业务也没人惦记他,要真有了急事,没电也拦不住他想打。
最近加上流感季节,新闻里说全国各地大面积爆发乙型流感,疫情来势汹汹,整个图书馆再次不甘落后地赶上了这波潮流,人人都像一个能行走的人形病毒,于是感冒的牲口们在朋友圈里晒起期末照,文字十分精简,“扶朕起来,朕还能学”,配图是源自外科书上治疗肩关节突出的拔伸足蹬法。
洛阳对面的姑娘自从坐那儿起,几乎都把肺泡咳炸了。
她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条一次性蓝色口罩挂在耳朵上,余光偷偷瞥了瞥递给她感冒药的同学——那人看上去十分年轻,但举手投足间都有一股精英人士的干练老成,不像是在校生,说他是在校教职工吧,以他外表呈现的年纪,还没有呈现出教职工身上特有的酸腐学究气息。她探头探脑地看看他在看的书,一大厚本的绿皮贺爸爸,由此断定,此人乃是准备毕业求职的硕士或博士了。
姑娘定定地看着他刷卡离开图书馆,站起身来理了理自己的大衣帽子,“一不小心”,把贺爸爸蹭到了地上,她理所当然地弯腰拾起它,从书页里掉下来一张纸,那纸上画着一个温文尔雅的男人的脸,自眉睫到唇纹,分毫毕现。
这一瞥之下,竟有种想哭的冲动,她一时愣在当场——这画不像是肖像,倒像是遗像。
她不懂艺术生那一套,但画中扑面而来的信息如此直白鲜明,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没有断掉的线条,每一根线条流畅得恰到好处,这分明是描摹过千百遍的熟能生巧。
画中人嘴角微弯,抵消了他瘦削的下巴带来的冷酷,双眼皮呈弧形,从从容容地自内眼角延伸至外眼角,在眼尾处略微上翘,带了一股子fēng_liú劲,可这一点略有出格的媚态被眉毛一压,就变成了典雅。唯独他的眼神,从内里透出一种说不上来的柔和,像是一种无声的召唤。
这时候,一只手伸过来取走了书和画,又递过来一张手帕纸。
洛阳手捧着一个纸箱子回来了——是程回交给他的一大摞要批改的文书。
哦,程有寰这回算是真死了,洛阳没吭气儿,任由那个杀父的误会继续保留在那里。毕竟对于程回来说,信了几千年的父亲一旦形象崩塌,那单纯的人这一生估计都会泡在悔恨里,倒不如让他一边背负着仇恨,一边在仇恨中学会宽容和隐忍。
姑娘手忙脚乱地接过手帕纸,胡乱在自己脸上一抹,拿起自己的水杯匆忙跑了。
洛阳没什么表情地收拾好书,又翻了几页资料,十二点一过,他抱着那摞文书再次离开了图书馆。清真食堂距离自习室比较远,得走上十来分钟,牲口们都不愿去,窗口人就特别少。洛阳就排在拉面的队伍里,前面就两三个人。
“……消费失败。”
刷卡机器突然叫了一声。
原来学校那个最年高德劭的老教师,卡里余额不够,没刷上。洛阳正准备帮他支付,前面的一个姑娘已经把卡放在了感应区上,她笑着说,“老师,我是您的学生,您的系统解剖课讲得特别有条理。”
刷卡的队伍于是往前进了一点,洛阳收回视线,眼前突然闪过一点柔和的白光,他下意识去看,见那白光自那女孩儿捏卡的指尖骤然滑落,但就是那么一瞬,而后便消失了。
他点了一份苜蓿柿子面,挑了餐厅最角落的位置——上帝视角,全知视角,在这里,一切都逃不开他的视线。
他象征性地挑了几筷子,掏出纸蹭了蹭嘴角。他突然愣住了——空间里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握着他的手又帮他擦干净了另一侧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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