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那几个刺客武功绝高身手爽利,沈亦骅此行身边只不过带了几十名兵卫,平时只是经了一些沙场争战,哪里见过这样狠毒的江湖手法,一时间竟然被砍得七零八落。沈亦骅平日只懂得一点防身的刀剑拳术,碰上这种场面固然强作镇定,却也束手无措。常公公几个不会丝毫武功的,早就躲进草丛颤抖不已。
聿飞护着沈亦骅在身旁,又要抵挡刺客袭击,片刻之后已是左支右拙,额上不觉涔涔冒汗。只觉这些刺客武功路数诡异,呼喝对话都是胡语,他心中狐疑,忽而长啸一声退出圈外,厉声喝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里是天子脚下,皇帝很快便会派人前来接应。”
几名刺客对望一眼,却知他在拖延时间,当先一人拿刀指着沈亦骅道:“宣王,你在燕城欠下我们多少人命,今日正要你血债血偿。”
沈亦骅道:“你们怎知我的身份?”
那人却不应,飞身一刀砍来,被聿飞挥剑隔开,复又战作一团。战圈慢慢地越缩越小。聿飞深知再这样混战下去只怕后果难料,他自保逃命不难,但怎能不顾沈亦骅?心念疾转之下,已带着沈亦骅退开数丈,扯过边上一驾马车,疾声道:“王爷快走!”
沈亦骅怒道:“你跟我一道。”
聿飞不及分辩,也再顾不得尊卑,一把将他摔进车里,狠狠在那马腿上踢了一脚。
一名刺客眼尖,乘隙望着马车背后甩手飞出几枝短镖,被聿飞挥剑削下,却不防那马奔出几步腿一软,竟受了伤,险些将马车倾倒下来。
聿飞急怒交加,飞身上前揭开帘子,沈亦骅倒是无恙,只是面色发白,咬牙切齿道:“难不成真要死在这里?”聿飞不言,耳边却闻一声马嘶,正是他自己的坐骑那匹枣红马见主人有难,蹭了过来。聿飞又惊又喜,将它换过了那匹伤马,抚着它颈上鬃毛喃喃道:“今日可要靠你了……”翻身骑上,驾车夺路而去。
那几名刺客一时被缠住不得脱身,只得先放了些暗器,却被聿飞一一打落。那马十分神骏,倏忽之间便奔出数里,一时抛却了敌踪。
沈亦骅不住喘气,惴惴道:“聿飞……好险。”
却见聿飞身影晃了晃,缓缓软倒下来,他腰间中了枚铁蒺藜,血渐渐浸透了外衫。脸如白纸已然昏迷过去。沈亦骅从后面抱住他,触及他腰上伤口,只觉粘腻腻一片,腥气甚重。
沈亦骅低声唤他:“聿飞,聿飞……”直叫了十来声他才睁开眼来,吸口气道:“王爷,没事的。我还活着的。”这话说得还有些中气,沈亦骅暂且放下些心。
好在只是外伤,流了好些血,却没有伤及脏器,沈亦骅小心翼翼帮他缠紧了腰带,这才看清周围是片茂密的丛林,天色已彻底黑下来,只有些星月的冷光依稀照着路面。
这么静谧的月夜,似曾相识。沈亦骅略微恍惚,分明听到了清晰的马蹄声远远而至,林中渐渐现出流散的火光,一队人马正执了火把包抄过来,两人心中俱是一沉,却听有人高声叫道:“我是京中禁军统领蔚清江,奉旨在此迎候宣王归京,林中是何人?报上名来。”
聿飞看了一眼沈亦骅,见他摇头沉吟,便提气答道:“在下是宣王手下护卫,途中遭袭,偶至此地……”
他话音未落,却听那边有个声音急道:“宣王遇袭,现下人在哪里?”
两骑匆匆过来,当先一人正是武职打扮,后面跟的那人却是个紫袍玉带的文官。见聿飞半身是血心中惊疑,还未出口相询,沈亦骅却已认出了此人,“呀”了一声道:“是赵钧赵中书么?”
赵钧讶异点头,下马凑近,这才看清车中那白袍青年的面孔,有几分熟悉又有几分陌生,他记忆中对那个五皇子的印象只是青涩生嫩的一张脸,眼前这人虽然有些逃亡的狼狈,仍然是贵介从容,目光里有些犹疑,凉凉地看过来。
赵钧心中一凛,撩起衣袍跪下,伏地行礼道:“臣下来得不及,令宣王爷受惊,实在是罪过。”
背后的五百禁军兵甲,随之一齐跪落。
第十七章
沈亦骅在御书房门前踟蹰了一会儿,直到身旁传唤的小太监轻轻扯了扯衣袖,才猛然醒神进去行礼,道:“罪臣沈亦骅,参见皇上。”
微微抬起头,眼睛的余光看过去,发现案后的父皇已经满头白发。
七年了,父皇也老了,他想。
沈琮道:“回来就好。听说你路上受了伏击,有哪里伤着没?”
“多谢皇上关心。罪臣有身边的随从护着,倒是常公公受了些惊吓,他这几日怕是不能侍奉皇上了。”
“这些都不妨事。”沈琮顿了顿,温和道:“但是亦骅,为何自称罪臣。当年是朕迁怒了你,你本来就是无辜的。”
“皇上……”
沈琮皱眉,挥了挥手,“叫父皇。”
“是,父皇。”
“你这些年在外面,吃了好些苦头吧。可曾埋怨过朕。”
沈亦骅缓慢地摇头。皇帝笑道:“想必是埋怨得狠了。”又问:“如今总算回来了,你又立了大功,想要什么赏赐么?”
沈亦骅道:“燕城之事是几位将军协力以成,儿臣不敢居功。”他想了一会儿,终于道:“父皇,儿臣想知道,当年巫蛊一案,到底是什么人陷害了母亲?”
“父皇,难道真是大哥为了除去我,定的计策?大哥他,其实不是执着皇位的人。”
皇帝沉默着,外面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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