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挠挠头,不好意思地道:“之前金公子派人到乱葬岗下送请柬的时候,我还以为一定有诈呢,却原来是误会了,当真对不住他。看不出来,其实金公子也是个好人……”
正午时分,二人途径穷奇道。
穷奇道在改建之后,早已改名,现在叫什么魏无羡也不知道,好像其他人也总是记不住,因此大多数时候仍是称之为穷奇道。初时,并无发觉异常,然而走到山谷中心之时,魏无羡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行人不应该这么少。
魏无羡道:“有异样吗?”
温宁翻起白眼,片刻之后,落下瞳仁,道:“没有。好静。”
魏无羡道:“是有点太静了。”
他甚至连往日里时常能听到的,充斥在耳边的非人嘈杂都捕捉不到一丝。
魏无羡心中警惕,低声道:“走!”
他刚刚调转方向,温宁突然抬手,截住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支直冲魏无羡心口而来的羽箭!
魏无羡猛地抬头,只见山谷两旁、山壁之上,四面八方、各个角落里钻出来许多人。约三百来号,大多数穿着金星雪浪袍,也有其他服色的,皆是身背长弓,腰挎宝剑,满面警惕,全副武装。以山体和其他人为掩护,剑尖和箭尖,尽数对准了他。那支率先射向魏无羡的羽箭是为首一人射出的。定睛一看,那人身形高大,肤色微黑,面容俊朗,很是眼熟。
魏无羡道:“你是谁?”
那人射完一箭,原本是有话要说的,被他这么一问,什么话也忘了,大怒道:“你居然问我是谁?我是——金子勋!”
魏无羡立即想起来了,这是金子轩的堂兄,他见过这人两次。
他的一颗心直往下沉。原本心中充盈的都是要参加江厌离儿子满月宴的喜悦,而此时此刻,喜悦之情烟消云散,蒙上了一层阴影。但他还不愿细想深想,不愿猜测这些人是为什么会埋伏在这里。
金子勋高声道:“魏无羡,我警告你,立刻解了你下的恶咒,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不追究计较。”
魏无羡听得一怔。即使明知会被当作是抵赖,他也必须问清楚,脱口道:“什么恶咒?”
果然,金子勋当他是在明知故问,道:“你还敢装蒜?”
他猛地扯开了自己的衣领,咆哮道:“好,我就让你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恶咒!”
金子勋的胸膛之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坑洞!
这些坑洞小的小如芝麻,大的大如黄豆,均匀地遍布在他身体上,令人恶寒。
魏无羡只看了一眼,道:“‘千疮百孔’?”
金子勋道:“不错!正是千疮百孔!”
“千疮百孔”,乃是一种极为阴险歹毒的诅咒。
当年魏无羡在姑苏蓝氏抄书时乱翻,翻到过一本古书,上面讲到这种诅咒时配过一副插图,图上那人面容平静,似乎并无痛觉,可身上已经长出了许多个钱币大小的黑洞。
一开始,中术者是没有知觉的,多半会以为只是自己毛孔变粗糙了而已。然而过不久,那些小孔就会变成芝麻大小,越到后面,坑洞越长越大,越长越多,直到全身都被大大小小的黑洞爬满,仿佛变成一个活筛子,骇人至极。而且皮肤表面生满了疮孔之后,诅咒就会开始往内脏蔓延,轻则腹痛难忍,重则五脏六腑都溃烂!
金子勋竟然中了这种令人作呕又难以解除的诅咒,魏无羡一时竟有些同情。然而,就算同情,他依旧觉得金子勋简直无脑,道:“你中了千疮百孔,截我是什么意思?关我什么事?”
金子勋似是自己也恶心看到自己的胸膛,合上衣服道:“除了你这惯会使邪魔歪道的贼子,还有谁会对我下这种阴损刻毒的东西?”
魏无羡心道,那可多了去了,难不成金子勋以为自己人缘很好?
但他还不想直白地说出来激怒金子勋,恶化事态,道:“金子勋,我不玩儿这种阴沟里的把戏。如果我要杀谁,我就会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人是死在我手上的。而且,如果我想要你死,你会比现在难看一千倍。”
金子勋道:“你不是很狂吗?敢做不敢认了?”
魏无羡道:“不是我做的,为什么我要认?”
金子勋目露凶光,道:“先礼后兵,既然你不肯回头是岸,那我也不客气了!”
魏无羡顿住脚步,道:“哦?”
“不客气”的意思很明显。
解开千疮百孔的方法有两种。除了让施咒者自损道行,自行撤回诅咒,还有一个最彻底的解决办法:
杀掉施咒者!
魏无羡蔑然道:“不客气?你?就凭你这几百来号人?”
金子勋一挥手臂,所有门生搭箭上弦,瞄准了山谷最低处的魏无羡和温宁。魏无羡也将陈情举起,笛音尖锐地撕破寂静的山谷。
然而,静候片刻,没有任何响应之声。金子勋道:“这整片区域我们都早就清理过了,就等着你过来,你再吹也召不来几只帮手的。这里,就是为你精心准备的葬身之地!”
魏无羡冷笑道:“这可是你自己找死!”
他说完,温宁便举手,拽断了脖子上挂着一枚符咒的一条红绳。
这条红绳断裂之后,他的身体晃了晃,脸上肌肉开始逐渐扭曲,从脖子往面颊爬上数道黑色裂纹。突然仰头,发出长长一声非人的咆哮!
这埋伏的三百多人里不乏夜猎场上的好手,从没听过一具凶尸能发出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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