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一个愿。任何愿望,只要我可以做到。”这是出于帝君的愧疚。
“你不欠我什么,可以不用这么做的。”织锦抿抿嘴道。所有一切不过是一时兴起,他何错之有?怪只怪自己自不量力。
“你好好想想。”
“那我能一直陪在你身边吗?就当这是我的心愿。”
“你再想想吧。”苍岩皱眉思索片刻道。
“好吧。那让我再想想。”织锦声音不自觉放低,顿了一顿,又说道:“帝君大人,我陪你出去走走吧。刚刚不是说好了吗?”织锦站得离苍岩远了些,硬生生扯出一个苍白无力的笑。
“你哭了。”苍岩伸手抚上织锦的眼角轻轻拭去一抹泪花。
“织锦,对不起。”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说的却是对不起。该回句什么?没关系?还是别的什么?
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忍不住冲上去抱住他嚎啕大哭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景炀
苍岩任由织锦抱着自己,一言不发。怀里齐肩高的织锦声嘶力竭地哭着,泪水渐渐浸湿了锦袍。苍岩觉得心口传来阵阵寒意,喉结动了动,双手摩挲着织锦的头发像是呓语般地说道:“织锦啊。”他只道自己喜欢景炀,却无法解释此时此刻的心痛。小小的桃花妖认真的样子,调皮的样子,皱眉的样子,甚至沉睡的样子,全都一点点浮现在眼前。于是鬼使神差地扳过织锦的满是泪痕的脸,视线径直落在水红的唇上,低头便是一吻。
谁料倔强的小花妖用力推开他,坚决而又悲伤地一字一句说道:“你不喜欢我,就不要这么做。我会回我的雾凌山。若帝君大人什么时候得了空,也可上我的洞府小坐片刻,那时说好的桃花酿我还没给您尝过呢。”说着又狠狠抹一把残留的眼泪,像是要使尽全身气力把过往都抹去。
“好。”苍岩说,挽留的话停在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
那边织锦踉跄着转身,没由来腰间一疼,竟生生疼昏了过去。苍岩迅疾如风般出手稳稳接住织锦,眼见着织锦腰部竟渗出殷红血迹。他心下一急,连忙捻指算诀暗道一声不妙。便招来祥云抱着织锦朝雾凌山飞去。
本体受损,命不久矣。
血越流越多,织锦惨白着一张脸,大口喘着气。苍岩心神乱得溃不成军,一口银牙再用点儿劲就堪堪可以咬碎。他恨起自己的无能来:若没有重创在身,他可以更快。
几乎是癫狂着到了雾凌山,那棵总是孤零零的桃花树此时围了三四个人,个个手拿银斧面无表情地砍着树。那树本就是灵物,被砍之处也不断往外渗血,滴落在地上一片触目惊心的红。旁边不知何时多出个凉亭,银发锦袍的人坐在里面悠闲地品着茶,脚下跪倒一个头长犄角身穿兽皮的人不断急切地说着什么。
苍岩立在云端口中念诀,原本还在砍树的人被一股力量震开纷纷跌坐在地上。
“谁准你们这么做的?!”苍岩大喝一声,额上龙印若隐若现。
“我。”坐在凉亭中的人起身朝苍岩调皮地眨眨眼。
是景炀——那个让唯我独尊的苍岩帝君唯一肯放下身段百般体贴忍让的人。
三百年来,他一直都想同景炀再见一面,他自认足够大度,只要景炀肯低头认错他一定还像以前一样牵起他的手微笑着说句:“无妨。”若是天界不肯原谅景炀,他便代他受罚,只要他还在自己身边......
而如今,苍岩只叹不如不见。
“景炀,不要胡闹。”
“嗯哼?胡闹?我没有胡闹啊,这树原本就是我种下用来做躺椅的啊。”景炀状作无奈地摊手。
“你还是老样子,任性妄为。”
“啊呀啊呀,你怀里抱着的是谁?让我想想,你之前不是说喜欢我吗?怎么?这会子又找了新相好了?早说过你那不是喜欢啦。”景炀撇撇嘴道。
“你不要装傻。难道你看不出他是这树所化的花妖?”苍岩皱眉厉声问道。
“还真没看出来。”景炀摸摸眉毛一脸无所谓地说道。“喂,你们!继续砍,别停啊!”
“将军,求你不要这么做!”穿兽皮的人正是阿灼,他此刻正焦心自己连朋友都救不了。苍岩见状赶忙施法将砍树人定住。
“苍岩,你也还是老样子。多管闲事。还有你,本将军待你不薄吧?”景炀微笑着说,周身却散发出让人不寒而栗的危险气息。
“将军,织锦他是我的朋友啊!”阿灼向景炀重重磕一个响头,额上渐渐渗出血。
“与我何干?我的躺椅还指着用他来做呢。”景炀发泄似地踢一脚阿灼。
“天下间桃花树不只这一棵。何必损人本体,毁他修为?”苍岩干脆把砍树人全都移走。
“我种的桃花树天下间却只此一棵。”景炀瞬间转移到了桃花树前扬手就要施法。不知又想了些什么,停下扬起的手,转身对苍岩说道:“若是神界不战而降,让魔尊当上天帝,我便不砍此树。”
黑衣的男人从暗处走出低低唤一声:“景炀。”这人剑眉星目飒飒英姿,只是环伺他周身不断发出叫人心胆俱裂声音的暗鸦却大煞风景。
阿灼低眉顺眼地朝他行礼道:“拜见魔尊。”
“你来干嘛?”景炀不悦地看他一眼。
“明日......明日我便要立后了。”魔尊面带犹疑地说道。
“也好啊。”景炀走向他,一脸笑嘻嘻说道:“我的小魔尊要成家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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