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有专道可直接到达,皇帝乘坐龙銮,伴驾的李从青依照规矩应该步行跟随在后,可皇帝破例赐他金轿傍在銮舆旁,以往能有这等荣耀同行的,只有皇后,而伴驾同行的朝臣中以李从青的官位最高,没人敢对此破例提出异议。
本来准备回复心静自然凉的李从青的心跳节奏不禁又快起了一些些,金轿比龙銮低了半尺,只要稍转头即可看见皇帝的侧脸,但他的头一直低低的不敢抬,更不敢看皇帝。
轿子轻轻摇来摇去,尽管心神不宁,可实在晃得太舒服了,才到半路眼皮便忍不住眯起来,又贪起小盹儿了。
皇帝瞥见他的头左撇右点,怕他从轿子上摔下去,出声唤道:「李从青。」
「嗯?」睁开蒙胧的眼,下意识望向出声唤他的人。
皇帝正注视着他,嘴角一抹哂意,那惺忪的迷糊模样在皇帝眼中显得相当可爱,没见过有谁比他更喜欢睡觉了,很少放过任何可以瞌睡的机会。
「皇上有何吩咐?」李从青忙打起少许精神,低眉顺眼。
「爱卿近日夜观星辰,可有观出特异星象?」
李从青呆了下,自己什么时候变成皇帝的「爱卿」,他怎么都不知道?「回皇上,微臣已多日未夜观星象。」
「呵,难怪早朝都不磕睡了。」皇帝笑了笑,又淡淡道:「钦天监司命官倒观出朕红鸾星暗动。」
李从青怔怔地接不上话,胸口那只小鹿又开始不听话地跃动。皇帝是在跟他暗示什么吗?为何会感到心跳加快?
皇帝瞧他颊面微红,一脸傻愣愣的似懂非懂,可爱得好想将他扯进銮舆,抱入怀里,然后直接在銮舆上这样那样,以抒解近日所压抑的欲念。
数日以来,皇帝见李从青早朝虽不再瞌睡连连,然精神显得不甚安稳,他本来就不是个善于隐藏情绪的人,掩不住一分焦躁、一点沮丧、一抹失落,皇帝表面虽不相闻问,暗地里却看得一清二楚。
试探也好,欲擒故纵也罢,皇帝至少能看出李从青对那夜的情事并不完全出于被迫与无奈,多少也动了心。而皇帝发觉自己不仅渴望李从青的身,亦渴望他的心,如果他是女人,皇帝想,必会迎入宫中册后封妃。
可惜,李从青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为后为妃不可能,做尚君他又不愿意,只得另寻将他留在身边的法子。
身为皇帝想要一个人何需花费太多心思,只要一声令下,有什么得不到的?可强取豪夺不是他的作风,他不要迫于无奈的卑顺屈从,他要李从青的心甘情愿。
李从青,李从青,你可知朕在你身上下了多少心思呀。
陌上花开-9(完)
当李从青跳上马车时,他和皇帝的流言已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炒翻了锅地沸沸扬扬,不知道的人还会被笑跟不上时代潮流,连反应时事的童谣都出来了──
牡丹花儿开,心花朵朵儿采,仙子啊报恩下凡来。小菊花儿开,心花朵朵儿摘,仙子啊你在哪儿待。牡丹花儿开,小菊花儿开,爷爷等你快快归来,莫叫花儿都谢了,你还不回来。
歌词浅显直白,三分童趣七分旖旎,街头巷尾传唱一时,人人朗朗上口,小孩唱得很无邪,大人唱得很暧昧。大绍国境内因为君臣绯闻一整个很欢乐,全体国民上下一条心的一起萌翻了天,礼部侍郎迟迟不回来,大家比皇帝更着急,甚至担心起他们伟大英明的皇帝让礼部侍郎给甩了。
「三哥,您和李从青的传言愈滚愈大,而且愈来愈离谱啦!」宋炫每日都会进宫报告最新进度。
「朕晓得。」皇帝依旧没多大反应。
「您还不接他回来吗?」
「等他想通了,自然会回来。」
「如果他不回来呢?」
「他一定会回来的。」皇帝自信的说。李从青在六年前已生是宋家人,死是宋家鬼,不管走得多远多久,终归要回来,只有这里才是他唯一的归属。
「我真不明白当初您为何要将他调离京城。」
「朕由着他任性太久了,朕希望他这次能完全想清楚。」
宋炫闻言顿了顿,登时恍然大悟,仔细想来,原来那天皇帝是故意让李从青在御书房睡大觉,给人瞧见为他覆盖黄袍之类的亲腻举止,继而派遣他出京,紧接着便八卦满天飞等等的,都在皇帝的预料之中。
嗳,可能压力太大,终于忍受不了和李从青偷来暗去搞地下情,才会九弯十八拐的闹得满城风雨,逼迫李从青不得不认了这禁忌之恋。
「三哥……您是在试探他吗?」宋炫谨慎的问。
「朕与他之间毋需试探。」
「那为何……?」
皇帝只是笑了笑,不多做解释。
宋炫亦不敢再多问,套句自己讲过的话,要是皇帝的心思猜得透,换他当皇帝得了。反正聪明的皇帝凡事胸有成竹,胜券在握,不管做什么都自有道理,他又何必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呢?
说到底,皇帝为李从青倒也煞费苦心,希望他们能守得云开见月明,不然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不过三哥啊,你听过民间最近的市井歌谣吗?」
「花儿开吗?」
「不止,还有其他更……咳……不登大雅。」
「哦,唱来朕听听。」
「真要听?」
「无妨。」
于是宋炫唤了个小太监进来,叫他唱,小太监用怯怯的嗓子唱道:,惜牡丹,讨尽花儿债。我体娇骨嫩温存些,莫像牛嚼了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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