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支撑多久?”
眼前,与舒聿和象舟缠斗的另外五名灰衣人武功不弱,象舟以一敌三、勉力支撑,舒聿毕竟年轻,剑法虽然精妙,临敌经验和内功修为都不足,衣襟已被削下一幅,再斗下去,尚不知如何。扫了一眼战况,方净染心知不可再拖延,袖起双手,笑道:
“话说,至今年腊八,七年之约已满,你们山主该不是忘了把方某的佩剑还来罢?”
“关于此事,山主有交代,若是方先生还想要回佩剑,就请亲自上山去取。”
“你们这是要吞没方某的家传宝剑么?”
“方先生言重了,佩剑入石甚深,岛上无人能将之拔出,还请方先生上山一趟。”
五名灰衣人且打且退,此时都已围拢到领头人身边。方净染看着上身半边溅血的象舟退到自己身前,示意舒聿暂且休战,对领头的于霍手下说道:
“那我便随你们走一遭。我有几句话要和下属交代,你们退开些。”
也许是忌惮武功高强、深不可测的方净染,对方依言退开数步。象舟听说他要去,急得语无伦次,也说不出道理来,只是不停地劝说方净染改主意。舒聿紧握露陌剑,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去了漫天云雾,清澈见底,定定地盯着方净染。为象舟点了肩上伤口附近几处穴道,止住流血,方净染从衣袖里摸出一小瓶苏连连赠送的伤药,给他洒了些,低声嘱咐:
“先随小世子回淮南王府,再送信去京城,请何夫人带上钥匙,速回铸雪楼。”
何夫人就是嫁了当朝何丞相之子的方印罗。象舟下意识地要答应,反应过来之后,又紧紧闭着嘴,不肯作声。方净染心知他不愿自己单身赴险,不再多说,转而对舒聿说道:
“东海悬空岛野馁山,你可知道如何去?”
“出海。”
“不错,是要先出海。”方净染似笑非笑,将一卷书帛放到他的手里,“练不成,不许出海。象舟暂且跟着你,看著他,别让他一时冲动跑去东海。”
干干地应了一声,舒聿紧紧握住了他的手,方净染挣了一下,竟然没有挣开。身后,一名灰衣人已经赶了五匹马来,众人目露精光,盯着这边。方净染叹息一声,掰开舒聿的手指,转身径直去了。风起尘烟,方净染飞身上马,黑色绣银丝云纹的衣摆在风中翻腾,他手握马缰,回头望了一眼,随后喝了一声“驾”,纵马奔驰而去。一行人马搅起的灰雾久久不散,阵阵西风吹来,荒草低伏,邓林尽处,唯有残阳如血。
☆、第五章
山是岛,岛亦是山。
这野馁山究竟何时冒出来的,谁也说不清楚。渔民中有传言,两百多年前发生了一场地动,之后就有了个悬空岛,岛上喷火冒烟,火焰熄灭后,有人大胆划船靠近,看到山成了形,岛也有了模样。至于岛上何时有了人,占了岛的人是什么来路,就真是一桩悬案了。
若是天气晴好,将船驶过小岛东侧礁石滩,或许能瞧见寸草不生的山顶上立着一块漆黑玄武岩,一柄长剑插在正中,如天外飞来,剑身几乎没入至柄。山顶凹陷下去,形成一个宽阔肥沃的谷地,除了时不时喷出白汽的几处裂隙和沼泽,其余地面都被花草树木覆盖,立在山口向下看,景色煞是悦目。在地势较高、岩石坚硬的谷地西侧,有人修起了一座不大不小的庄园,楼阁亭台,斗拱相连,琉璃瓦顶璀璨洁净。
立在二楼栏杆前,方净染眯起眼睛,眺望东方。太阳会在那里跃出东海,将光辉洒到焦黑山顶上,照亮插在岩石中的利剑——他的剑,是金乌的火翅最先照拂的人间之物。
他的佩剑“化碧”。太阳升起,金光闪烁,方净染不由得闭了眼,再睁开时,光辉已经笼罩了东方天空,他隐约看到了化碧的一抹清光。正出神时,有人悄无声息地靠近,然后女子的娇声在背后响起:
“哟,方先生,又看日出……哦,看剑哪?”
“原来是班堂主。”方净染回转身,笑容温雅,“也来看日出?”
“才不是。”粉衣女子如一朵盛放的荷花一般,款款走到他身边,“看了二十年,再好的景色也看腻了。若是哪天太阳从西面爬上来,说不定我会看上一看。”
“真有那天,劳烦班堂主提醒在下一声,可不能错过。”
“你留下来,我们天天在一起,我看到的,你自然也看得到。”靠在方净染的肩头,她声音轻软,如羽毛般,“人家叫做班荷,你别总是班堂主班堂主的,多生分。”
“班堂主,方净染是贵主人的阶下囚,咱们还是生分些好。”
“阶下囚?你见过天天好吃好喝地伺候着,还给你看日出的阶下囚么?”她柳眉倒竖。
方净染低头看着她。“那你的意思是,在下是座上宾?”
“差不多吧。安心住着,等你姐姐拿了铸雪楼秘笈和方家的化碧功心法来,你就可以走了。”轻轻拂了拂方净染的肩头,班荷眼波流转,巧笑嫣然,“我亲自带了早点来,梳洗一下,下楼来吃。”
想来,中原已是春暖花开的时候了。这海岛上四季变化不分明,地热加上温泉,使得山谷里终日温暖湿润,遍野繁花,若不是方净染数着日子,真是要不知山中岁月了。大海茫茫难辨方向,他筹划了几回,发现逃跑实乃不智之举,而且身上的毒始终未能根除,唬人可以,真的与高手过招,恐怕撑不过两百招就要毒血遍行经脉,干脆静观其变。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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