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傅楚的劝阻,夜里才醒来的易宸璟好长时间没有说半句话,一身颓然气息与沉默令人几乎认不出,这就是昔日叱咤沙场、光芒耀眼的皇子将军。
沙场无情,他能剑指天下,以杀止杀;权谋争斗,他处处掣肘,力不从心。
过了许久,一声苦笑沧桑无力:“现在呢?只能等着绮歌问斩吗?闯紫云宫是违逆圣意,不闯是坐以待毙,如今我倒是希望那日叶子真的把绮歌劫走了,走得越远越好,一辈子都不要再回到这个地方。”
“素鄢夫人和锦昭仪不是已经去求见皇后娘娘了吗?只要皇后肯出面为绮歌姐姐求情,想来皇上也不会不允,不管怎么说白姐姐都是后宫之人,就算要处罚也该由身为六宫之首的皇后决断。”尽管明知希望渺茫,傅楚还是尽力安慰着易宸璟,“现在殿下必须做到稳如泰山,是阴谋也好,是皇上一意孤行也罢,白姐姐已经犯了龙怒,殿下绝对不能再火上浇油。皇上不是还没定下处刑日期吗?那么在此之前我们还有时间、有机会想办法,殿下最牵挂白姐姐,所以也是最该振作起来的人,如果连殿下都放弃了,那白姐姐就真的再无力回天。”
易宸璟仍旧有些沉郁,但焦躁愤怒在傅楚的开导下减轻许多,闭上眼,脑海里满是白绮歌的影子,一颦一笑,挥之不去。
“殿下,”玉澈忽然推门而入,小心翼翼看了眼门外,“陶公公有事想对您说。”
陶公公?遥皇身边的人怎么会在这时来找他?易宸璟勉强打起精神挥了挥手:“快请。”
门开门关,进来的却不只有陶公公,还有易宸璟以前安排在紫云宫的小太监。傅楚等人避嫌想要离开,陶公公忙伸手把人拦住:“几位留步,奴才要说的事还需几位帮忙才行。”
傅楚等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陶公公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忐忑坐下,却见那小太监动作利落地脱了外衣,双手递到易宸璟面前。
“陶公公这是……?”易宸璟颇感意外,困惑地看向陶公公。
“时间紧迫,奴才长话短说。”抢过桌上的茶仰头饮尽,陶公公深吸口气,满含深意的目光投向易宸璟,“奴才跟随皇上二十多年,对皇上不说全部了解也深知七分心意。最近皇上一举一动着实古怪,奴才虽然每日都能见到皇上坐在殿内,却始终觉得有什么不妥,就好像……就好像那人并非皇上,而是其他什么人。”
陶公公所说与易宸璟先前推测不谋而合,与傅楚对视一眼,易宸璟皱眉问道:“陶公公是亲眼看见父皇的吗?有没有可能是谁假扮,又或者父皇受了谁胁迫?”
“奴才是亲眼看见皇上的,不只看见,连那些圣旨也是亲耳听皇上吩咐才传达的。”陶公公摇摇头,从袖中拿出一卷圣旨,“殿下看看,这的确是皇上笔迹,应该做不了假。”
侍奉多年的老太监都看不出有问题,他这个关系生疏的儿子又能看出什么?易宸璟没有去翻那圣旨,语气里染上几许急躁:“既然父皇并无问题,那陶公公前来所为何事?与绮歌有关吗?”
陶公公接过小太监手中外衣,上前一步交到易宸璟手里,未等发话,身后小太监已经忍不住先开口。
“殿下,陶公公认为祈安公主是被冤枉的,所以特地叫上奴才想来个‘偷梁换柱’——天牢那边陶公公已经打点好,明早之前,奴才会在东宫假扮一夜太子,而殿下就情抓紧时间与祈安公主见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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