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白绮歌收拾好东西交付印玺,南信郡守迫不及待催促上路,一副沉重枷锁搬到面前,眼看就要往白绮歌头上罩去。
哎呦一声惨叫,搬枷锁的南信郡官兵被一脚踢到数步之外跌得头破血流,萧百善握着剑横眉冷目站到白绮歌身前,声势如虎:“我朝律法,二品以上官员可免枷锁押送,白将军是广戍将军,位列从一品武官,你也敢乱套什么枷!”
“军爷是气糊涂了吧?”南信郡守又气又怒,压着嗓音冷笑,“皇上旨意是先撤她官职而后押送,也就是说她现在不过一介平民罪徒,怎么就不能上枷了?”被激怒的郡守一甩衣袖,陡然高喝:“来人!把枷锁给她戴上!本官奉旨办事,我看谁敢阻拦!”
眼看就要起冲突,白绮歌忙把萧百善推到身后,两只手主动伸到枷锁中,屈辱感立刻涌遍全身,脸如火烧。
她一心一意为大遥江山社稷,虽说有私心在里面,对这片土地人民的忠诚却是真实无假的。昔日偷盗布防图获罪是事实,即便顶罪也是理所当然,可现在她什么都没做错却要钻进这沉重的枷锁里,天理何在?
为着不连累萧百善带上枷锁,可她还是委屈,还是难受。
萧百善也明白白绮歌是为了大局才忍辱负重,声音一哽,弯腰在篝火堆里翻捡片刻,然后低头走到白绮歌面前,将热热乎乎的两枚鸡蛋塞进紧攥的拳头里。
“白将军,路上保重……”
“萧将军保重,众位将士保重,我白绮歌问心无愧,终有一日会再回到这里,与诸位兄弟把酒言欢!”朗声高喝,气冲云霄,在广戍军众将士微微动容的目光注视中,白绮歌潇洒转身,大步离去。
苦或是酸涩,独自咽下吧,她要留下的是永不屈服的背影,不教亲者痛仇者快。
宁惜醉的帐篷在广戍军营外,自安陵那边归来后白绮歌一直忙着,许久没与他往来,所以直到白绮歌被押解上路后半日才从萧百善处得知消息。不等宁惜醉吩咐,苏不弃利落地收拾好东西装上马车,沿着押解队伍离开方向飞驰追去,到第二日清晨便赶到了白绮歌身边,那时,白绮歌的手腕已被沉重粗糙的枷锁磨得红肿破皮。
宁惜醉一句话都没对白绮歌说,直接冲到前面横过马车拦住郡守骑乘马匹,脸上不是平时的温文尔雅,而是与苏不弃近似的麻木淡漠,手指遥遥指向白绮歌:“把枷锁解开。”
南信郡守自然不会乖乖照做,肚子一挺,官威十足:“哪来的狂徒?来人,当劫囚的一道押走!”
两侧官兵来不及行动,蓦地眼前一道雪白冷光,长而细的软剑横在宁惜醉身前,苏不弃身上散发出的凛冽寒意压迫得无人敢动作半分,只在原地手足无措地站着。
万一被当成劫囚的对白绮歌没什么好处,宁惜醉不想被误会害了她,脸色稍缓,一包银子丢进郡守怀里。
“到帝都往来车马费、食宿费我出,除了朝廷给的饷银路费外我再给你一千两,你只需把她的枷锁打开,换上马车,好饭好菜伺候。”
一千两可不是个小数目,做郡守一月俸禄不过七两银子加三石白米,这笔钱就算去掉分给随行官兵的还绰绰有余啊!南信郡守t嘴唇,想继续摆官架子,却在银子叮叮当当的碰撞声中变成了开心笑脸:“好说,好说!来人,快去前面驿站购两辆马车!公子路见不平、侠肝义胆,本官佩服至极……”
郡守啰啰嗦嗦说些什么宁惜醉完全听不进耳,走到平静淡笑的白绮歌身边握住纤细手腕,小心翼翼轻轻吹气,看着手腕上深红色痕迹满眼心疼。不经意抬头,不远处驿路边停靠的马车正落下窗帘,蓦地攫住宁惜醉视线,淡色长眉微挑,无声攥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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