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方土地遭受无妄之灾。’
我爹问道:‘这是何意?’
他们回道:‘哦,卫大人国事繁忙,可能未曾注意到这里的异象。’说罢,指了指林外:‘您何不问问尊夫人,那里为何会成为土不生木,水不再来之地呢?坊间已给这里起了一个名字,好像是什么望月小溪。’
爹将目光投向娘亲,见她垂下头去,心中已觉出不妥:‘柔儿,发生了什么?’
娘亲身子虚弱,还未来得及回答,王朔率着手下也如约而至:‘卫大人无须责怪,我已替你抓住了罪魁祸首。’说罢,推上一人,让他交待缘由。
那人道:‘卫大人,下毒的是小人,小人因一时嫉妒,竟做出了这等之事,实在无颜面对您夫妇。’说罢,便自刎而死。
王朔再道:‘此人罪有应得,只是今日尊夫人诞喜,实在不该血溅此处。可我尚有个疑惑。’说罢,又推出当日诊断大夫,问他:‘掌院夫人中的何毒,又有何影响?’
大夫回道:‘夫人中的是无花毒,中了此毒,必定胎死腹中,终生无后。’
听了这些话,爹早猜到了来龙去脉,转头向娘求证,娘含泪回道:‘我为保下孩子,修炼了土木水之妄。’爹虽知娘是被设计陷害,可下毒人已死,他还能向何人发作,只好道:‘诸位且回,这件事卫子夫必定给大家一个交代。’
王朔轻轻一笑,人群中顿时纷乱道:‘卫大人您虽权倾朝野,可若是内外异法,恐怕不能服众!’‘我等既知此事,恐怕不日会被灭口。’‘卫大人不如调来皇家学院高手,将我等就地解决了吧。’一时,他们大有逼迫之意。
常伯伯见状,就要拔剑出鞘,可却被娘按了下去。她对爹道:‘子夫,我绝不会让你为我徇私,他们想要什么你应该知道,你若徇私,如何再在朝野立足,若那样,你如何再庇佑黎民。’说罢,对屋外人道:‘我愿为自己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你们动手吧。’
爹如何能眼看娘死,听罢此言,顿时怒目窗外众人。一群人见状,故作战战兢兢,悄声道:‘这件事谁敢去做,不是找死吗?’此话一出,屋外顿时鸦雀无声。
娘苦笑一声,对爹道:‘原来这才是他们想要的。’
就这一会功夫,爹由喜到惊再到怒,加之休息不足,此刻脑力哪跟得上筹谋已久的众人,他疑道:‘想要什么?’
‘要你亲手杀了我。’
听了这话,爹怒发冲冠:‘就算是恩师要我这样做,我也不会,更何况他们?!’
‘那要是我呢?’娘淡淡问道。
爹一下子怔在原地:‘为什么?’
‘早在做出决定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不会有好下场的,我也从没奢求过善终。’说罢,娘撩起袖子,接着道:‘邪恶之力会蚀人心智,你应该明白,我活着也是痛苦的。’
爹看向娘的手臂,只见青筋律动纠葛,其色已成棕黑,不由心中一慌:‘我会想办法的,相信我。’
娘摇了摇头:‘我替你诞下一女,已心满意足了,若我还苟活于世,将来女儿看到我这个样子,恐怕会吓到她,现在离开,是最好的选择,起码可以让她对我有一个美好的幻想。’娘说了这么多话,早已气喘汗琳,她歇了半晌后才接着道:‘只有我死了,他们才会罢休,可我现在真的没有力气了断,你若不愿动手,我只能选择绝食,可那样的死法,连你也会讨厌的,你真地要看到我那样难看的死去吗?’
见娘说的无比决绝,爹转头看了眼屋外众人悻悻的模样,终于不甘地接受:‘好,我答应你!’
娘欣慰地点了点头:‘他们以为你会因此一蹶不振,再不能与他们抗争,但我相信,你不会让我死不瞑目的,对不对?’说罢,抬眼看向梳妆台后。
爹走过去,从台下找到一柄法剑,对常伯伯道:‘常大哥,带女儿出去。’
常伯伯听罢,抱起刚刚出生的我走了出去。
爹含泪道:‘柔儿,我会记住你的样子,一生也不会忘记!’
常伯伯给我讲了娘亲的死因之后,我好生难过,爹一人承受那么多,可我还一直这样对他,我早该知道,当我读书深夜之时,站立窗外的是三更晚归有苦难言的他,我早该知道,我枕上睡觉酣梦之时,滞留床前的事五更早起无言关怀的他,十年间,一个女儿和一个父亲没有说过一句话,你知道吗?可爹在昏迷醒后,却只说了一句话:‘爹想喝酒,浮生梦。’在那一夜,我才知道什么叫慷慨赴死易,忍辱负重难。我一直觉得你和爹是相似的,你也能将愧疚深藏心中,以一人之苦换万千黎民之幸,对不对?”
☆、第七十四话 若水汤汤,与君长别
——君有一轮月,对影好彷徨。我有一湖水,竟夕起潇湘。水月两交融,山谷夜空朗。悠悠不得已,终成泪梦泽
听着卫林月讲完过往,吴痕耳边忽然回响起卫林月说的第一句话:“可想你是他自己的心愿,而庇佑黎民是你的心愿,每次面对选择,他都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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