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地将自己怀里的手炉递给林琰,“抱着这个,也好歹算是应景了罢?既是去看望先生,原就该风雨无阻,方能显出诚敬之心来。再说已经快到了门口,再说这些又有何用呢?”
司徒岚今日心情不错。
昨日虽被林琰赶了回去,今儿一早起来天色阴沉,竟是要下雪的样子。司徒岚大喜过望,当下吩咐了人备下车马,将里边儿弄得暖暖和和,香茶点心果子各色齐全了,又命二管家先往西山附近自己的别院去候着。这才出门,自己去接了林琰。
西山书院山长赵咨与林如海乃是至交。当年林琰得以入西山书院求学,便是林如海与赵咨大力推荐之果。此人学贯古今,为人清正,又最是喜欢提携后辈。林琰少年老成,聪慧好学,在一众西山学子中很是突出。求学三年中,赵咨对他多有关照。便是林琰中举后,但有闲暇,便会往书院探望赵咨。
不过司徒岚就没那么好的人缘了。他性子本就跳脱不驯,自小在宫里还好些,有父皇皇兄看着还能老实些。后被扔了出宫建府,偏生皇帝又想着他无所事事,便叫他也往西山书院院那段日子,险些掀了书院的屋顶。
赵咨对这个皇子没什么好印象,碍着身份又不便管他,好歹等到了皇帝想起来这个儿子宣了回去,这才算是结束了书院中鸡飞狗跳的日子。
因此,司徒岚虽是跟着林琰一块儿到了书院,二人受到的欢迎可就差远了。
司徒岚也并不介意,有赵咨陪着和林琰一起吃过了饭,便在赵咨恭敬疏离的安排下自己往书院里胡乱逛着,留下林琰与赵咨两个说话。
信步来至书院后面,昔时一池清水已经冻得结实,池边缓坡上小小的一座六角凉亭,灰顶灰柱,雕花栏杆。此时看着普通,若是春夏秋三季,坐在亭上观景却是不错的。
司徒岚顺着石阶慢慢走了上去,看看栏下还算干净,顺势坐了下去。这里是他跟林琰初识之所,如今坐在这里,还能想起第一次见到林琰的时候。
那时候他奉旨来到书院,心里不是没有怨气。他自小不受宠,又早早地出宫建府,虽是从此管束少了,可每每想起来,却还是觉得中酸涩。
书院里的山长也好,士子也好,对他这个皇子都是尊敬且疏离。换句话说,把您当菩萨供着,别挨着太近。
这西山书院自建立之日起,便定下了一个令人挠头的规矩,凡来此求学的,无论是寒门子弟,还是名门之后,哪怕是皇室中人,俱不可带了服侍之人。司徒岚心里不忿,却也不敢违之。没别的原因,书院前边大门处高悬着太祖亲书的匾额,青金底子赤金大字,明晃晃地挂在那里。司徒岚再怎么不着调,也不敢跟老祖宗叫板不是?
因此他在书院里那是相当郁闷的。某日大热天气,晌午时分更是跟下了火似的。书院里头都在歇晌,司徒岚不知着了什么魔,自己一股心的要往后边去逛——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老天爷合该那个时候让他见着林琰。
晓烟亭四下里一片芳草百竿茂竹,小小少年手握书卷倚栏而坐。青色纱衣水色明眸,唇边含笑目光温柔,司徒岚霎时便惊艳了。
他皇子之尊,再不受宠也不会在美色上委屈自己。况且他出宫早,荒唐的日子过了不止一天。自从进了书院,他那个皇帝老爹说了,未经宣召不得随意进城去。他算是憋了许久了,却没想到这书院里边还藏着这样秀美的少年。既是见着了,没道理不上去逗弄一番。
其实他那个时候也比林琰没大了几岁,也没真想着要如何,毕竟这里念书的,一般都有些来历。他司徒岚自诩fēng_liú了些,还没到了色中恶魔的地步。
不过林琰岂是好相与的?这娃儿从上辈子起就是看着温润斯文,其实脾气着实不好,不必惹急了就心硬手黑,惹急了就更了不得了。他又不认识司徒岚,瞧着嬉皮笑脸凑上来出口调笑的人,能不一脚踹了上去?
两个人就这么着认识了。也不知司徒岚怎么想的,反正是越看林琰越顺眼。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竟将那个笑弯了眼睛却狠狠一脚踹了自己的少年牢牢地放在了心里,再无力拔去了。
不知坐了多久,天上渐渐开始落下雪粒子。瞧着不大,却很是密集。不多时,又转为了雪花儿,雪片儿。
透过迷迷蒙蒙的雪,司徒岚看见林琰打着把青绸缎面儿伞过来,白色斗篷轻轻摆动,露出了里边素白的锦缎长袍。整个儿人走在雪中,忽然让他觉得竟有一种随时会随风而去的飘渺之感。抓不住,握不着。
林琰来到司徒岚身边儿,伸手摸了摸他的斗篷,入手冰凉,想来在这里功夫不短了。皱眉道:“不是让你在屋子里等我?怎么跑到了这里来?难道不冷么?”
司徒岚摇摇头,晃掉了方才心中闪过的无力感,扯动嘴角,笑道:“这里好啊,这里是咱们认识的地方。子非,你都忘了罢?”
“你啊……”林琰略带着些无奈道,“走罢,车还在外头等着。”
转身离开,司徒岚跟在后边,嘴角却是扬起了笑意——子非便是这般,脸上都是不在意,其实心里细着呢。这不是,人走了,手却微微往后了一些,将自己也收到了伞下。
二人并排走着,外边儿山路上已经落了薄薄的一层雪。跟来的侍卫有些为难地看着司徒岚,“王爷,山路难走,眼下雪越来越大,怕是赶不及回城了。”
司徒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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