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扎继任王位,厉兵秣马数年,南下进犯大褚,抢占城池无数,甚至逼近中原,引得大褚朝堂一片仓皇。君少优也是在那一场护国之战中临危受命,北上沙场,最终硬生生从镇国将军府的护翼下挖了一块肉。
思及此事,君少优眨了眨眼睛,挑眉笑道:“兄弟阋墙,祸水东引。”
庄麟但笑不语,一脸深意的看着案几上画了一只金鹰图文的宣纸。
君少优道:“那昏迷的人就是北匈奴大王子罢。”
庄麟点头,开口说道:“此事还得多谢你。要不是你带了那些灾民并五千骠骑营过来,也未必能发现这人。”
庄麟重活一世,自然记得上辈子护国之战的缘由。
君少优闻言,摇头轻笑道:“本想捉几条小鱼打打牙祭,没想到捕了条大鱼。”
顿了顿,开口问道:“林将军何意?”
庄麟摇头,沉声说道:“舅父的意思,还是要上奏天听,请陛下定夺。”
君少优了然。虽然古有“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之语。但自古帝王专权,最忌讳的便是那等自行其是,不听号令之人。且捕捉北匈奴大王子一事,涉及到两邦外交,竟不算单纯的军事了。林惠想要上奏请帝王自专,也是正理。
只是大褚向来以天朝上国自居,永乾帝又是那等爱惜羽毛,好功邀名之人。恐怕最终结论或是纵虎归山彰显仁义,或是不痛不痒训斥一番,顶多借此逼迫北匈奴停战。恐怕连讨要医药费一事都抹不开颜面。
庄麟轻叹一声,大概也想到了君少优思虑之事。
静默片刻,君少优又道:“你才刚进来,想要说什么?”
庄麟回过神来,说道:“我记得你来西北时,带了好些补气养血的药材,可否借我一用?”
君少优展颜笑道:“那是自然。毕竟这条鱼再大,还得活着才有用。死了可就麻烦大了。”
言毕,从箱笼中拿出几只老参、血燕并一些寻常补气健身的药材,开口说道:“我有一个建议,你想不想听?”
庄麟知道君少优心思狠辣,城府颇深,经常剑走偏锋,想旁人不敢想之事。不觉很期待的问道:“你且说说。”
君少优闻言,勾唇笑道:“挟天子以令诸侯。”
庄麟心中一动,脱口问道:“你的意思是……”
君少优笑的云淡风轻,开口说道:“正所谓师出有名,方才是仁义之师。如今北匈奴单于衰老多病,几位王子忙于争夺大位,西北王庭内斗不已。二王子忽而扎生性阴毒,残害手足,好勇斗狠,若是让他即位,恐怕我大褚永无宁日。而大王子生性醇和,且仰慕我大褚文采fēng_liú。若是由我大褚出兵协助大王子即位,并派遣诸多文人于北匈奴弘扬教化,想必若干年后,定然能化干戈为玉帛。”
☆、44
第四十四章
君少优一席话给庄麟带来了很多启发,他有些兴奋的搓了搓手,在帐中走了两个来回,扬声说道:“这倒是个好主意。正所谓师出有名,倘或我朝不宣而战,自然遭人非议。可若是北匈奴大王子恳请我朝帮他平复匈奴内乱,那便不同了。”
至少,那些酸了吧唧的文人不会多事,不会说大褚皇室穷兵黩武,与民不利。
君少优淡然微笑,并未接话。
庄麟站在原地沉思一回,开口说道:“只是那大王子未必肯顺从我们。”
毕竟大褚对北匈奴之敌意昭然若揭,大王子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引狼入室。
君少优不以为然,开口说道:“事情总是做出来的,他肯不肯同意端看我们如何沟通。纵使兹事体大,总没有他的身家性命来的重要。”
这便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人生在世,面对各种岔路口,总要做出各种各样的抉择。是选择与大褚合作,回北匈奴风风光光继任他的大汗,还是任由二皇子忽而扎阴谋陷害,惨死于荒郊野外。在面临性命之忧的时候,人总是更容易做出对自身有益的选择。所以那些不顾自身安危周全大局的人总是光荣且伟大的。只可惜英雄太少,大多数人只顾着自身都勉力。
而大王子克鲁从小成长于北匈奴王庭,见惯了利益倾轧钩缠陷害,纵使本性醇和,又能良善到哪里去。眼睁睁看着旁人毒害自己且抢走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那滋味可不好受。何况大王子的身份从来都不代表他个人,身后支持他的所有部族势力,他的母系亲族,他的妻妾儿女……所有的一切纵横交错织成一张庞大的网,牵一发而动全身,君少优相信这位大王子绝不会意气用事。
想到这里,君少优微微一笑,开口说道:“我听说北匈奴的风俗世情与大褚大相径庭。纵使一奶同胞,也有高低贵贱之分。更遑论礼义廉耻。听说新任的单于可以接受老单于的一切财产,包括妻妾儿女。且北匈奴缺少教化,不尊礼法,崇拜强权,成王败寇。听说新任的单于将自家兄弟的亲族子嗣贬为奴隶呼喝训斥也是常有的事儿。王爷若想游说大王子,不妨从此处着手。”
据他所知,忽而扎性情阴狠,刚愎自用,且十分憎恨只比他早几日出生却尽享荣华利禄的大王子。前一世靠对外战争消耗了大王子的嫡系势力并收拢兵权之后,忽而扎立刻翻脸,将克鲁的妻妾纳为己用,稍有颜色的便纳入后宫,而年老色衰的则同克鲁的子嗣一起,被当成最下等的奴隶使用。
克鲁同忽而扎争权夺利这许多年,君少优不信克鲁会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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