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陌的逼问,白子画却有无法言明的苦楚。在听到南无月痛苦哀嚎的声音时,那一刹那他仿佛听到了当年小骨在失去糖宝时发出的撼动天地的悲鸣。这么多年来对小骨的愧疚始终如附骨之蛆一般纠缠着他,每每想起都是痛不可当。所以他才会突然间心软推开杀阡陌。
“哼,你们这些名门正派从来都只会耍嘴皮子。”
杀阡陌冷笑了一声,将晕倒在地的小骨小心翼翼抱入怀中。此刻她虽然呼吸平顺,然而灵识却依旧没有觉醒的迹象。
“小骨是自己封印了灵识,除非她自己想要醒来,否则没有人可以唤醒他。”
杀阡陌最见不得白子画这副处变不惊的模样,似乎谁的生死他都不放在眼里一样。他恨恨地瞪了白子画一眼,径自抱起小骨将她安置在床上。白子画非是冷情之人,只是不像别人那样喜怒皆形于色,其实他心里对小骨的担心又岂会少于杀阡陌?
“现在未免南无月再趁虚而入,我要将小骨暂时封入长留禁地。那里灵气鼎盛,邪灵难以侵入。”
“你确定那地方可靠?”
“至少在南无月重获妖神之力前,这是唯一安全的地方。”
若非自己如今受制于血咒,杀阡陌势必要将小骨带走亲自保护起来,可是眼下除了与白子画联手,他真的没有十成的把握能除掉南无月。
他一生自负,可是在小骨的事情上一再退步一再低头,纵然为此伤痕累累也无怨无悔。
“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找到南无月的藏身之地。”
白子画说着,目光无意之间撇见杀阡陌胸口上那道小小的伤口。杀阡陌方才只顾着关心小骨,全完忘却了这件事,此刻顺着白子画的目光看下去才发现那里仍在流血,立时脸色大变:“该死的,竟然敢在我身上留下这么难看的伤痕。”
白子画当年亲眼目睹过他为了几根断发小题大做,所以此刻看到他惶恐万分地用内力抹去伤痕也习以为常了。可是没想到南无月留在他身上的那道痕迹竟完全无法用法术治愈。杀阡陌见状顿时慌了神了,不断地催动内力来疗伤,可是那伤口总是在愈合之后又再显现。
“岂有此理,怎么会这样!”
白子画在一旁看着杀阡陌为了不过一指宽的伤口大惊小怪,一时间竟觉得这个七杀魔头有些孩子气的可爱。而这个念头在白子画脑中一闪而过的时候,着实把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竟然会觉得杀阡陌可爱,这简直是不可理喻。
“白子画,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杀阡陌试了几次之后始终无果,顿时有点气急败坏。他方才耗损了不少内力,脸色已隐隐泛白,光洁的额头上渗了一层薄汗,眼角红润润的,哪里还有平日的嚣张气焰。
“南无月虽没有完全恢复妖神之身,但他的法术造成的伤害也不是那么容易治愈的。”白子画轻轻看了一眼杀阡陌那□□在外的胸口,那道殷红的伤痕确实就像是美玉上的一道瑕疵,让人看着实在有些心生不忍。
“你且让我试试吧。”
“你能行?”
杀阡陌怀疑地看了一眼白子画,白子画淡然道:“当年小骨散魂之时,曾下过神谕,诅咒我生生世世不死不伤,从那之后,我无论受再重的伤都能很快自行愈合。”
这段往事本是白子画的心头至痛,而今当着杀阡陌的面说出来,竟有点如释重负之感。杀阡陌神情怪异地看着白子画,许久才喃喃道:“你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小不点。”
“我自是不会怨她,因为错都在我。”
白子画说得这般坦诚倒是让杀阡陌准备了一肚子的冷嘲热讽无处可说了。回想他当年跪在自己面前央求自己说出小不点下落时的样子,那份痛楚与无奈连杀阡陌都不免有些动容。
“难得你白子画也有低头认错的一天,不过这些话你对着我说是没用的,因为我还是一样讨厌你。”
杀阡陌虽然心里有几分触动,但嘴上仍是忍不住要损上几句。白子画只是淡淡一笑,那笑容却看得杀阡陌不由愣住了。
这六界第一傲慢,第一冷淡,第一装腔作势,第一口是心非之人,竟然也会……笑?而且居然不是冷笑?
可就在他为了白子画这个一纵即逝的笑容惊诧不已之际,白子画已经疗伤完毕了。正如他所言,他的身上背负着妖神的诅咒,唯有他才能对抗南无月的妖力。
“好了。”
杀阡陌只是稍微走了会儿神,没想到那恼人的伤口就已经被白子画治愈。杀阡陌惊讶地盯着自己那白皙如玉完美无缺的胸口检查了许久才长长舒了口气。白子画自是不指望能从这人嘴里听到什么好话,只是方才他为杀阡陌疗伤之时,手指不小心从他的肌肤上轻轻滑过,那一刹那的触碰却让白子画那颗如古井无波的心荡出了一层浅浅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涟漪。
☆、妖魂血魄 一念成魔
“什么,你要跟杀阡陌一起出发前往宛梨城?”
其实在做决定的时候,白子画就已经猜到摩严的反应,不过他做事向来果决,不会轻易被人所动摇。在这一点上摩严也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无。
“子画,此事你定要三思而后行啊。那杀阡陌……”
“师兄,你不必多说了,我已考虑清楚。”摩严想要说的话,当年白子画也曾劝诫过小骨,如今时移世易,没想到自己竟有一天会站在和小骨同样的立场上。
“子画!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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