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瀚韬明知那个“下官”只是儿子的玩笑,却依旧觉得鼻子一酸,走过来坐到他的身边,拉紧防水衣,揉了揉儿子脏兮兮湿漉漉的琥珀色短毛:“是,我强迫你承担超出年龄的责任,已经十多年了。”江扬侧头瞧著父亲,确定那双跟自己一模一样的琥珀色的眼睛里有难以言说的歉疚、心疼和感伤,於是主动凑过去,江瀚韬就揽著他的肩膀。
江扬说:“很多年来,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委屈的小孩,被迫承担了太多,没有童年没有自由。长大以後,尤其是这些年,理智上,我渐渐理解您的苦心和教育,但是感情上,我不得不说,那是一道迈不过去的坎。”江瀚韬强笑,眼睛里有泪水,更紧地搂著儿子:“我理解,这很正常,毕竟,错的,是我。”
江扬摇摇头,笑容温暖幸福:“後来有一个夜里,我在忙,苏晨给我倒了一杯热水,他抱著我说:‘江爸爸,我很快就会长大,然後就能保护你和他。’我当时差点哭出来,为他,也为我自己。其实无论是失去父亲的您或者失去童年的我,甚至几乎失去一切的苏朝宇,比起那个亲眼目睹父母死於非命、家破人亡的孩子,都太幸福。他比我们任何人都懂得珍惜,懂得爱。我甚至相信,如果他知道剥夺童年乐趣的精英教育可以让他飞快地长大,严苛的训练可以让他有能力保护他爱的人,他会心甘情愿地过那种一天不止有二十四小时的生活,而不会像我这样,没出息地记恨了这麽多年。”
江瀚韬真的哭了。江扬在长大之後,第一次在父亲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的泪水,还像小孩子一样枕著父亲的肩膀,接著说下去:“现在的我,确认过去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也许,当年您给我更多温情会让我的心里好受一点儿,又或许,那样的我会变得软弱,不能在任何时候都作出最有利的判断。我也许会变得更好,但也有可能会因为性格不够果决失去整个战局优势。时至今日,所有的假设都没有意义,时间已经一去不返,现在的我,我自己很满意,我的朝宇很喜欢,这已经足够完美,爸爸。我原谅您所有不得已的残忍,也请您原谅我的顶撞和刻意冷淡的折磨,好吗?”
绚烂英豪8旌旗盛宴(最终篇)240
江瀚韬真的哭了。江扬在长大之後,第一次在父亲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的泪水,还像小孩子一样枕著父亲的肩膀,接著说下去:“现在的我,确认过去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也许,当年您给我更多温情会让我的心里好受一点儿,又或许,那样的我会变得软弱,不能在任何时候都作出最有利的判断。我也许会变得更好,但也有可能会因为性格不够果决失去整个战局优势。时至今日,所有的假设都没有意义,时间已经一去不返,现在的我,我自己很满意,我的朝宇很喜欢,这已经足够完美,爸爸。我原谅您所有不得已的残忍,也请您原谅我的顶撞和刻意冷淡的折磨,好吗?”
爸爸一句话也说不出,儿子泣不成声。他们浪费了整整三十年,爸爸错过了可爱的儿子,儿子错过了慈爱的爸爸。多年的坚冰在经历过生死、经历过太多风雨以後终於融化,儿子决定毫无芥蒂地接受爸爸的道歉和弥补,爸爸也决定从此顺从本能,不再苛责不再刚愎。年华已老,下一个三十年,一定要满溢爱和温暖。
等他们都平静下来後,两个天生的工作狂骨子里的尽职因子开始发作。江扬详细地将江瀚韬被卓淳软禁以後发生的大事一一讲来,从彭耀继任朱雀王位到杨霆远一级上将炮击三大军区指挥中心,而雁京夺还战和嫦湖湾击退纳斯海军更是重中之重。帝国元帅听得很认真,不时提出的各种问题让江扬很有跳起来退到五步以外立正敬礼後再严肃回答的冲动,只可惜他的爸爸按住了他有伤的肩膀,轻轻揉著,他发誓,这是他迄今为止最不像样却最温暖的一次汇报,哪怕他们都坐在湿漉漉的石头上,携著水汽的风又那麽冷。
启明星终於亮起来,墨色的天空就像是被水洗过,一点一点褪去了颜色,记忆所及之处,这是父子俩第一次一起看日出。四野寂静,持续整夜的枪炮声都停止了,只有湖水哗哗地拍击著山石,金红色的朝霞渐渐染红了半边天空,空气暖起来了。江瀚韬问儿子下一步的打算,江扬安心舒展地平躺在刚刚干爽起来的山石上,闭著眼睛回答:“平定江北军可能的叛乱,请皇帝陛下根据宪法成立临时议会组织大选,然後我会退兵,发誓效忠新的民选政府。抱歉,我是西北基地的指挥官,我和我的士兵不能长期留在防区以外,这个国家也不需要军政府。”这是最明智最负责的做法,江瀚韬的理智无比赞同,感情却希望儿子能在首都住上几个月,好好调养身体。但他又很清楚,在各方相对敏感的现在,这是最不现实的奢望,因此,他只能点头表示赞许,却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
江扬笑得眼睛都眯起来:“您放心,苏朝宇会照顾我的。还有程亦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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