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听好,哪怕他是对的──也不行,绝对不行!”
一种令人恐慌的气氛弥漫了整间屋子,罗灿深呼吸平静情绪:“长官,出事了?”
江扬摁著胃,走到咖啡机前去灌他的养胃茶,一言未发。他的手心有冷汗,手腕也在轻轻发抖:情况
超出了可以掌控的范围,他看见了一场海啸从海平面处翻卷而来,任何声嘶力竭地预警都没用,他只能尽可能多
得保护身边人,指望那些远处嬉戏的孩子们,会在一个瞬间,鬼使神差般地想起要回到岸上来。
即使在很多年後,江家世代据守的基地里那些年轻的军官仍然记得那个夜晚。七个文员被从梦中叫醒,命
令他们将所有各单位事关下半年训练计划的文件以及飞豹团独立审批的相关行政文件都送到副官办公室去;凌寒
站在院里用保密线路听到“立刻为罗灿归队做无纰漏归档掩护”的命令;林砚臣则被勒令立刻赶来指挥中心面谈
;综合情报处安安静静,梁丽征却没有下班,她撬开了各种数据库的大门,把江扬手写的一些关键字的相关数据
清理得一干二净无法恢复,并且覆盖了原有日期的类似数据;慕昭白则猫在档案馆里,把飞豹团侦察连机动班的
战士档案一一复制修改,将任何有可能被抓到小辫子的地方都修复平整……
江扬倦色明显,强撑著看完了最後一页纸,终於站起来:“亦涵,我睡15分锺。”
程亦涵拿著一片药过来:“吃了再睡。”
江扬推开:“这是安神的,我不想睡到天亮。”
程亦涵摁住他的肩膀,一字一顿:“你知道在发生什麽!”
琥珀色眸子的指挥官疲惫地摇头:“我知道,但我已经救不了所有人。”茶几上放著前天最高军事委
员会风纪委员亲自签送的一纸文书,让各单位做好检查员的接洽工作,而从比例上看,派去飞豹团和检察员格外
多。江扬很是恼火,挑在这个敏感时刻派专人驻守飞豹团,本身就是一种非常蛮横的行为,他甚至可以想到是谁
在会上提出了这麽不靠谱的建议。於是他回了一封拒绝函──明知不会有效果,但是因为从来没人这麽做过,江
扬的回函得到了“礼遇”,检查员少了一半。结果检查员还没来,另一纸公文倒飘忽到了程亦涵的桌子上,风纪
委员会在一周内需要飞豹团校级以上军官和维和人员的简要资料。江扬起了疑心:他已经尝够了默默忍受的苦头
,也已经过不便反抗的年纪,他明确大胆地准备忽视这个文件,没想到,一天时间内,风纪委员会的传真催著三
次修改最後期限,文员小姑娘怯生生地打电话给唐风,央求办一下,说上面领导已经急了。
程亦涵把那封文书扣起来:“别看了,事已至此,风纪委查定了飞豹团,现在我们知道了他们是怀疑
飞豹团泄密零计划,好歹‘知己知彼’。”
“凡事如果这样简单,我凭空多出十几年空闲来。”江扬拗不过程亦涵,还是吃了药躺下,又不放心
似地嘱咐:“有急事要叫我起来。”
“我也不是第一天做副官,”程亦涵苦笑,“如果真是立刻查到这里,只怕你不想起来都不行。”
深夜的指挥官办公室里,江扬在药力作用下很快就睡熟了,连程亦涵弄翻了一杯热水都没醒。林砚臣
赶到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此时,训练计划已经修订得完美无缺,数据库严密如常,战士档案真实全面,那些不
能销毁的资料原件装了4只大纸袋,程亦涵把它们妥善地保管起来。
江扬翻了个身。他太累了,永远没有尽头的麻烦让他不想睁开眼睛,但他能感到日出的光线,於是努
力抬眼皮,几番失败,只能听从睡神的召唤。梦里忽然多了许多影影绰绰的人,苏朝宇站在最显眼的地方说:“
江扬,小心。”
苏朝宇的耳边一直回响著江扬的话:“迪卡斯只是监狱,但如果这次你不护好罗灿,就是地狱。”苏
朝宇的宿舍只有一个卧室,他拉好窗帘,安顿了罗灿,自己抱著明星在沙发上思索。
虽然江扬没有说到底是怎麽回事,但苏朝宇知道,他的情人遇到了大麻烦,罗灿则在暴风雨的中心地
带。某种程度上,江扬肯把罗灿送来,就是对自己最好的信任。苏朝宇的嘴角浮起一丝轻微的笑,江扬,谢谢,
谢谢你在我做了那麽多冲动荒唐的事情之後,还用尽全力护我周全。明星有些倦了,倒在地板上打盹,苏朝宇怕
他冷,用毛毯把它裹起来,明星耍赖不肯翻身,苏朝宇摸摸它的脑袋,小声说:“抱歉啦,但是我爱你,虽然是
事後弥补的爱。”
一抬头,罗灿站在面前,苏朝宇一惊:“怎麽不睡?”
罗灿神色有些忧郁:“有水吗,师兄?”
苏朝宇觉得难受。他知道这是罗灿第一次上战场,以往实战的时候,负伤的战士会好转,“死去”的
人会在集合号令响起来的时候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飞奔去揍那个击毙自己的好兄弟。但是迪卡斯不同,罗灿永
远看不见那些倒下的人站起来,他必须不顾一切地向前,甚至来不及跟还有一口气的兄弟说声“对不起”。苏朝
宇知道这第一次的经验会长时间在罗灿心里埋下极坏的印象,这也就解释了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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