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知道。”
江扬重新端起茶,座椅转过去对著窗外,他抿了口茶,低声说:“如果罗灿出事,就算他原谅,我也
会无地自容。”
程亦涵敬礼,又说:“刚刚接到元帅府的电话,第一副官秦月朗上校今天下午一点到达基地机场,希
望约您共进下午茶。没有公务,只是带来元帅和首相的精神上及实物的问候。”
江扬摆手表示由著自己副官安排,程亦涵便敬礼离开。江扬又坐了一阵子,还是拿出手机,想给苏朝
宇打个电话,约他一起吃晚饭──就像预料之中的那样,对方关机。
秦月朗的班机比预定早点,到达的时候刚刚过了午饭时间,他拎著简单的行李叫车去江扬官舍,他早
来惯了基地,只是跟程亦涵通了个电话而已。
初秋,江扬的庭院里开满了雪白的秋玫瑰,香气清幽甜美,十分宜人。安敏给秦月朗开门的同时,就
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秦月朗倒觉得奇怪──难不成现在那个向来劳碌命的江扬也学会了午後翘班,回家小睡片刻
?他好奇地望过去,只见郁郁葱葱的玫瑰花丛中,支著一架极大的藤制双人秋千,隐约能看见一个修长的人影。
安敏压低了声音说:“那是苏朝宇少校。”
秦月朗沿著庭院里的鹅卵石路走进客厅,他觉得这种场景相当有趣,毕竟江扬是他看著长大的,从小
,那个有琥珀色小卷毛的家夥就没有过体贴温柔的美德。
爱情,真的能让人改变许多呢。
秦月朗把安敏打发走,自己轻车熟路地打开平时只是个装饰的酒柜,开始摆弄那些名贵的酒和酒具。
院子里的苏朝宇其实并没有睡得很沈,半梦半醒间听到有人进门,挣扎了片刻便起身回房,秦月朗正
旁若无人地摆弄那些瓶瓶罐罐,看到苏朝宇,便招呼他过来坐。
中学的时候苏朝宇曾经因为好玩去酒吧打过碟,此刻一眼就看出,秦月朗刚刚完成了难度极大的“七
色彩虹”,一杯酒内,沈淀於杯底的红色、悬著的绿色、蓝色、橙色直至最上层的白色,层层清晰可见,不见杂
染,色泽豔丽如同雨後彩虹。
苏朝宇忍不住露出惊疑赞赏的神情来,秦月朗笑著掏出铂金的打火机,啪地点燃了最上面的白兰地,
在豔蓝色的火苗猛窜出来的瞬间,立刻盖上一片刚切好的柠檬,一时整个厅堂已经弥漫了酒香和柠檬的清香。秦
月朗把这杯酒推到苏朝宇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江扬唯一会调的一种酒,最烈的部分玩个花样就烧尽了,剩
下的薄荷酒啊石榴汁啊,刺激比较小,看上去又漂亮的要命,最适合在宴会上哄人,”
秦月朗浅褐色的眸子在阳光里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灰金色,大多数时候神情中都流露著玩世不恭的不羁
,但有时候却会显出深刻的忧伤和沈沈的无奈。
“可是也太杂耍了些,千万别跟他学。”秦月朗从酒柜里找出一瓶限量的灰雁伏特加,兑上干末酒加
新鲜的玫瑰花瓣和冰块,晃了晃抿了一口,揉了揉苏朝宇睡得乱七八糟的蓝色短发,笑起来:“别这麽警惕。江
扬变得过分认真以後,就一点也不好玩了。”
“嗯?”苏朝宇早晨起来的时候有明显的感冒倾向,江扬坚持说年轻的时候也得好好保养,因此强迫
他请假一天,在官舍里休息到完全康复。但苏朝宇本人总觉得特别行动队刚刚成立,队长的缺席影响士气,因此
甚至跟江扬吵了一架,虽然最後不得不在长官的强权下低头,但怨气还是有的。
细心敏锐的秦月朗当然看了出来,他正想说些什麽,手机却响了,程亦涵发来信息:“江扬长官被要
求参加军事委员会临时特别会议,大概在晚饭前都不会有额外的空闲时间,因此不得不取消与您的下午茶会面,
希望秦月朗上校能够替他向元帅转达敬意。”
秦月朗发了一条收到请放心的客气话,然後笑著从酒柜下面的小冰箱里端出一只玻璃盘子来,上面有
四色十六只圆润剔透的点心,都用烙花纹的银纸托著。秦月朗笑:“首都最负盛名的泛後甜品店招牌糯米!,冰
镇了最好吃,每种口味给亦涵留一个就好,气死江扬。”
苏朝宇曾经多次在江家小住,跟秦月朗也算投缘,但是并没有关系好到可以单独喝酒吃点心聊天的地
步,因此他想了想,才谨慎地开口:“是不是您或者元帅,有事情希望我转告江扬。”问句,语气却是笃定的。
秦月朗清脆地笑出声来,忍不住又去揉苏朝宇的蓝头发:“嗯,是不是真的什麽事都瞒不过你,‘蓝
头发的巫师’?说真的,其实元帅确实希望你知道一些事情。”
苏朝宇皱眉:“我并不一定会因此放弃自己的立场。”
“这些情报是免费的,不附带任何条件。”秦月朗端著他的酒微笑,“但通告是强制的,我相信你的
判断,元帅也一样。”
苏朝宇垂下眼睛,他的手指握著冰凉冰凉的酒杯,掌心的热度被一丝一丝地吸去,时间仿佛停滞了一
样。风沙沙地吹动庭院里的玫瑰,虫吟细细,花香嫋嫋,隔了很久,苏朝宇才抬起头,将那杯酒一饮而尽,对秦
月朗微微一笑,说:“好,请说。”
那是一个相当温暖而美丽的午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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