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摆了几株观音莲,花苞还是闭合着,等过两天,这花苞就该展了,“忠贞不渝,永结同心,如此好寓意的花,却全身有毒。
此时我正穿着宽袍坐在院中喝茶,对面正放着另一盏茶。
来人素缎官袍,举手扬袂之间,如流风回雪。
他向我行礼,我请他落座,开口道:“逸风,你是本宫最信任的人,如今本宫能托付的人便只有你了!”
常逸风一震,目光直直的看我,又重重的叩于地上:“臣常易风誓死追随!”
我放下玉瓷杯,将他扶起,哀哀的望着他:“既然如此,本宫也不想瞒你,皇上昨日连夜出宫了。”
他微微一愣,“娘娘的意思是……皇上得了风疹之事便是假的了?”
我起身背过身,看着窗外摇曳的绿枝,极其艰难的咬出一个字来:“对!”
“皇上的确是病了!前日太医查出染了天花,昨日召见你们,不过是为今日顺利传旨,但是如今宫中大事连连,都等着皇上决断,如此下去,恐怕瞒不了多久,本宫所做之事稍有差池,景天几年来的安危恐怕也就此毁于一旦。”
常逸风微眯了眼,若有所思,目光中似藏了细细的针尖,“皇上……皇上如此真是用心良苦……只是,这宫中的事情又该如何处理?若天花之病不好,也拖不了多久……”
“你如何以为?”
他迎上我的目光,敛定心神:“若……若……若宫中有了大事,摄政王必将引兵夺位,直取京城,到时局面就不好控制了,臣以为,趁还未走漏消息,娘娘还是提早向皇上禀明调遣京畿驻军入城部署,以保周全。”
我微微的皱了眉,的确,不错,景天的将士一生打下的基业不能就此崩毁,更何况夕照如今对景天虎视眈眈,恐怕一听到什么风吹草动,景天便会外患内乱了。
我戚然的看着远方,顾楚年,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随后,我将手书遣人送去皇陵,但他对调遣京畿驻军护守皇城之事,只字未提——直到此时,他仍然不肯全然信我……
“娘娘,刚接到益州八百里急报!”
我立时翻身而起,是益州来的八百里加快急报,传来的消息定是和战事有关。
“益州何事!”我喝问。
哥哥望着我,脸色从未如此苍白,手中握了一方薄薄的赭红色的折子:“刚接到八百里加急军报,数日前,叛军再次强行攻北门,敌我悬殊,恐怕坚守不了几天!”
心中转念万端,前日唐余用引君入瓮之术将突破城门的军队剿杀在益州,才传了捷报,才不过三日,顾云天居然又卷土重来。
若是益州陷落……我无法想象。
眼前一黑,险些跌倒,一口气喘过来,我伸手拿过他手中的折子:四月五日,夕照大军突然杀至,十万铁骑,千里横越北疆,与顾云天率领五万叛军会和于益州恶战两昼夜,城下血流成河,唐余战死城头,其子唐连死守益州,不肯投降。
赵邑辰,他,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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