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天阁传信者得了重令,赶到他面前的模样,把瑄分尘吓了一跳。而那人急切的口气,隐晦的语意,他几以姬任好又出了事。提心吊胆的赶回阁里,一推门,见那人裹在狐皮里喝茶,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人来了。
姬任好看着进来的人,素衣白袍,心也缓缓放下来。
他最担心的,就是瑄分尘得知消息,不再回阁,直奔而去。
“急唤我来,是有事情么?”
瑄分尘在他对面坐下,接过若颦奉的茶。
姬任好垂下目光,不知他是否清楚逼婚一事,须瞒过才好,遂慢慢道:“我看了情报,伏青主直指武林,意欲君临天下,最近有不利于你之意,我十分担心,才叫你过来。”
“瑄某领好友一片盛情……”
瑄分尘完全放下心来。
姬任好沉吟着,又道:“不知分尘看法,如何对付青竹?”
“立刻联合其他门派,若让伏青主势如破竹,怀天阁必然难免。”
“话极有理……”
自己已中毒,越彩采还在对方手里,未免投鼠忌器。而他心思其实不在这上面,在瑄分尘娶韶破雪上面。忽然有人叩门,若颦出去又回来,眉尖蹙在一块,附在他耳边,低声道:“阁主,吞云庄白渊带着一弟一妹,求见瑄隐者!”
虽极力压抑,姬任好的脸色仍然变了。
好个伏青主!
瑄分尘如果听到消息,还有可能不去,而白家的儿女跪着求他,他哪有可能不去!一家人都在伏青主手中,不是故意放出来,还能是什么!
“好友。”
瑄分尘瞥着他,开口唤了声。
“无事……”
才说了两字,门外隐隐哭声传入,小孩的嗓音尤其尖利,听的一清二楚。
姬任好极其恼恨,不待他说,若颦垂首要出去,瑄分尘已起身,先一步打开雕花门,道:“不知何事,竟有孩童哭叫?”
外面丫鬟吓了跳,看向若颦:“是……这……”
知道再难瞒过,姬任好起身走出来,道:“你只管说,是什么?”
听了殿外之人,瑄分尘自然清楚了,心中不免也怒,怒的是伏青主心思毒辣,草菅人命。正常人被威胁到头上,都不会高兴的。他快步跨出大门,一眼见白渊带着两个小孩,跪在地上。这时冬季已过,初春正冷,地上水结成冰渣子,冻的三人面青唇白,不住发抖。
“白公子……”
白渊一抬头,如看到亲人般,一把抱住了他,忍不住痛哭出来。瑄分尘轻拍他肩膀,温声道:“公子且莫哭,我都知道了。”
“他说如果十五日内不到,就先杀我爹……”
白渊哭的声嘶力竭:“瑄隐者,你是武林名宿,我求你……”
瑄分尘叹道:“你先起来。”
“不答应…小辈死也不起……”
旁边两个小娃儿早抱住他腿,一同哭的凄凄切切。瑄分尘握住一只小手,见指甲根都青紫了。他心不忍,道:“先进屋罢,我必定会尽力的。”
抱起一个小孩,扶起白渊他们,回身却见姬任好站在门口。门是朱红的,衬着他一身狐裘,愈加的雪白。他也没说什么,只动了动美丽的唇,道:“进来罢,里面暖和。”
早上的风很寒冷,但已有清新的春意。
姬任好穿的很单薄,站在走廊上看花,其实没有花,土里一个个冒出的新芽儿。
吱呀一声,瑄分尘从隔壁屋走了出来,看见他,顿时摇头道:“你还想再生病一次?”
如果你还照顾我的话。
姬任好并不说话,听见身后门关了又开,身上一暖,那人拿了狐裘,给他披上,道:“你还有伤。”
“你要走了?”
他转过头去。
瑄分尘颔首道:“否则十五日内到不了。”
姬任好喉间艰涩:“你要娶韶破雪?”
“……不会。”
瑄分尘叹气道:“我相信有其他的办法。”
“如果没有呢?”
瑄分尘沉默不语。
姬任好心里压抑不能言,早盘算了千万种狠厉的法子,面上只淡淡道:“我送你罢。”
瑄分尘前脚一走,姬任好后脚就动了身。
带了若颦,九霄与谈弈秋,向书画以及舞部副掌主传下令去,道:“除了监视青竹之外,在我传令前,谁也不许妄动!”
青竹已完全翻出台面,正式崭露头角,野心昭然天下。伏青主盘桓的地方,是天衡山中。而吞云庄的人,捆在城里的别庄,别庄的大院里。在场的人,除了臣服的四派之外,还有其他的六七派,自然,是接到青竹的请帖而来。
能不来,自然是想不来的。
只是……
这张请帖意味的东西,远不止看看那么多。
江湖帮派,数大的也有十几个,除了四派,其他有大半门派中了毒,或是首脑中毒,或是重要人物中毒。其中又分两种,一种顽抗到底,一种继续观望。青竹这一举动,也可谓通牒,帖子发到手上,不来的,就是作对,来的,就是杀鸡儆猴。而儆猴之后怎样,就要看各人了。
再有,就是一些不论帮派的散人,有看热闹的,更有分辨情势的。
他们也都在掂量一件事,瑄分尘究竟会不会来?
日头渐渐移到中天,寒风猎猎,几杆大旗翻卷,吹起地上一片尘灰。绑在木桩上的男子垂着头,寂静若死,几绺长发落下,露在外的手背冻的裂开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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