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那处石屋,谁料金大少爷好奇心极重,性子也倔,一开始决定了要往里查看,自不会中途放弃,因而他继续前行,不想被悬崖阻了去路,一时间没了耐性,调头就要走。
忽的,耳边仿佛传来了来自地狱的呼唤。
低哑的声音像是已有千万年未曾开口,磨着他的耳朵生疼,声音忽沉忽扬,金少言眉头一蹙,凝神以待。
“坐船吗?”
突然,声音尖锐起来,着实让人心惊胆战,金少言朝声音方向望去,却见一穿着黑色长袍的人坐在一艘破烂不堪的木船朝他缓缓驶来。
金少言没有看错,船正朝他驶来,在没有任何水面的悬崖上,速度极快,眨眼已到了他面前。
“坐船吗?”
难听的声音带着些许笑,像是揽客的船夫划了整日的船终是见着了一个客人。
但摆渡人渡的却不是人。
他们的客人通常只有一种。
那便是已经死去的鬼魂。
金少言望着浑身漆黑的摆渡人,心中冷笑:“鬼宗尽都是些装神弄鬼之辈,无怪乎于江湖之中籍籍无名。”他却不害怕,甚至觉得有些意思。
“多少钱?”
摆渡人的声音又恢复了低哑:“不要钱。”
金少言欢喜道:“还有这等好事?”
“但却要命。”摆渡人说完,金少言眼皮一跳,身上仿佛被谁加了层寒,他抖索一阵,叹息一声:“你经常渡死人吗?”
摆渡人答:“我渡活人。”
金少言一愣:“地府摆渡人,怎会渡的活人?”
摆渡人像是在笑,那笑声恍若坚硬的石子相互摩擦,金少言一阵后悔,他不该与他交谈:“只有活人才需要渡。”
他不懂。
摆渡人像是很有耐心,他一向很有耐心,只因每一个与他说话的人,在说完话后都会随他入了地狱。
他像是要陪他们走完人间最后一程。
“不然我为何唤你上船?”
金少言片刻便已明白,冷着眼,语气自有一份正义:“至今已有多少人死在你的船上?”
摆渡人像是在认真地数着,不消须臾,他便算出了个数来。
他说:“一共一百零七个。”
“不过是个杀人魔头,装神弄鬼,如今你遇到了我,算你倒霉。”金少言肝胆俱裂,如此杀人魔头他在泉州闻所未闻,常常听闻两军较真死伤百万,但到底是夸大虚词,他常常不信,更何况男儿战士沙场,是荣耀,绝非眼前这人残杀人类之行为所能相对。
可他却是忘了,沙场杀敌与摆渡人杀人,其实也没什么不同。
同样是杀人,同样是有人死。
蒙古打败西夏之后贪图中原南方富庶,休养生息一阵不顾当年合约,发兵南下,导致天下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多少妻离子散,多少冤魂厉鬼这些金少言尽都不知。
他自幼随父亲各地经商,后入泉州做了蕃客,利用泉州全国之一大港口,牟取暴利,成为泉州有名的金家商贾,他自然不曾见识过战争的残酷。
甚而他不理解,他们蒙古人明明是要南下中原打败昏庸无道的宋朝皇帝给百姓一个富饶的生活,可中原人何以不领情面,宁愿死也不屈服于他们?
死,难道真就那么低微吗?
“都是些不怕死的好汉。”整顿三日,知州汇报泉州共组织民兵一万三千四百一十六人,人人自告奋勇,斗志昂扬,文天祥轻抚胡须,不无感慨。
不多时有人来报,他正襟危坐,身子前探,报子到了台上,不急下跪,急忙报告:“禀丞相,此次率军前来的人,乃张弘范的同胞弟弟张弘正,他们已出泉州乘水路往潮州攻来。”
文天祥略略思索,吩咐道:“继续打探。”
探子这才跪下,领命去了。
一旁督军府副将、“十剑”之一的杜柏夫沉声道:“丞相,如今皇上就在身后,这潮州无论如何也要守住呀。”
“这是自然,只不过我督军府实战经验太少,潮州民兵又都是些寻常百姓,此战局势不容乐观呀。”
杜柏夫猛地站起身来:“丞相,我这就入朝请求皇上拨二十万大军前来支援。”
文天祥心中悲痛,却不表露,而是低声劝道:“杜副将无须再去,皇上及太后如今正在准备继续南下之事,随行大军要保皇上安危,张世杰拨了五万兵力,已是倾囊相助了。”
语罢,忽然叹道:“如今我大宋危危可及,中原大部分土地已沦为蒙古奴役,更有无数大将叛朝投敌,如今一战,事关我大宋生死存亡,即便战至一兵一卒,也不可退后半分呀。”
手下一众无不感慨,中原大地如今支离破碎,外族入侵屡屡不止,其中缘由,究竟是何?他们全然不懂,战场失利他们只知兵不敌他,也知将不如人,可坐视天下江山,拥万事疆土的大宋,何以会不敌只知骑马射箭毫无礼数文化的女真野人呢?
功过是非只得留给后人评说,他们如今只能豁出性命,护得江山稳固,便是堕入地狱,也可问心无愧。
然则地狱的孤魂野鬼实在太多,尖叫戾声频频刺耳。
金少言大吼一声:“住嘴!”那摆渡人方才听了笑声,一双冰冷死灰的眼,死死盯着他看,像是在思考如何将他杀死,死后又如何折磨他的尸体。
想到这里,摆渡人极为兴奋,他喜欢杀人,什么样的人他都杀过,就连刚出生的婴儿他也试过手,但终究没有年轻男子来得有趣。
他将他们的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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