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顾的目光只在他身上落了片刻,又飞快把眼神收回,别的也没再多说。纪寒星做的饭好吃没错,可是不该由纪寒星来给他做饭,他也不能吃一辈子,这不像话。
他从前愚钝是真,而如今这份半真半假的愚钝是李老板自己修炼出来的壳。他心里揣着明镜一面。可李顾又宁愿自己从没明白过,不然也不至于如此焦灼。
今天又是回来晚,李顾进了家门才想到其实可以外面歇一宿。但归根到底是不放心,还想回来看看。家里灯都暗了,两个人好像都睡了。李顾不想弄出太大动静,轻手轻脚去他和纪寒星的卧室拿睡衣,之后盘算着去找涂玉明挤一挤。
但纪寒星还是听到了他回来的声音,半梦半醒中开口,声音含糊而软糯:“唔,哥。”
李顾的心肠忽而一软。
这就好比是两军对垒,不是你先前粮草充足兵马肥壮就一定能赢,怕就怕在心理上那一下子输得干脆,而后自然是丢盔弃甲溃不成军。纪寒星从厚厚的被子里露出睡得红扑扑的小半张脸,是漂亮而柔软的样子,李顾心中暗自叹气,语气也缓下去:“醒了?你睡你的,别管我。”
纪寒星揉揉眼睛撑起精神来,关切地问他:“饿不饿?冰箱里有你喜欢吃的饺子,我给你煮。”说着就要爬起来穿衣下床。
“怎么又做了那麻烦饺子?”
纪寒星闻言偏头看了他一眼,这双眼睛一旦流露出温和的意思,就会给人多情的错觉。
他想,只要你喜欢就不麻烦。可这话纪寒星没说。
他有他的骄傲,如果要得到李顾,使他心软是最容易不过的。可他的野心更大,他要李顾爱着他,念着他,心里长长久久地挂着他,此生也只能为他担忧为他快乐。他不能一直是一个等着李顾怜惜的小孩子,他还要更多,他想要李顾的倾慕。
见他要起来,李顾赶紧把他按下叫他接着睡,自己去了厨房。
深夜倒了好几趟车回来,肚子里没食,李顾确实饿得慌。他去冰箱里把饺子拿出来,都是纪寒星提前包好的。李顾说过一次喜欢吃,纪寒星有空就会多囤一点放在冰箱里。李顾锅里倒上水,等着烧开。
这空档里,李顾开始发呆。
那天他不算清醒,却也没有睡得那么死。李顾这一年来为了拓宽渠道走南闯北,去到好的地方有星级酒店住,条件差点的时候也跟十几个人睡通铺。他慢慢养成了睡得轻的习惯,稍有动静就醒了。何况那天只是一个午后的小憩。
李顾几乎被吓住,他告诉自己可能是错觉。但触感是真实的,体温和呼吸也是真实的,于是李顾慌了。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多有魅力的人,也不敢往更有悖伦常的地方去想。他真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纪寒星了。该说吗纪寒星把他当做唯一的亲人,当做最好的哥哥,可是……李顾没法骗自己,那不是他的错觉,那是一个吻。
一个小心翼翼的,轻如羽毛的吻。
饺子馅儿特别鲜,好吃得他可以把舌头吞下去。李顾心绪更复杂了,他此刻宁愿纪寒星正如涂玉明说的那样,是喜欢上了一个什么高年级的姐姐。李顾觉得自己很矛盾,他想过就算有一天纪寒星不再需要他,他也还是会最疼纪寒星。就算纪寒星有了自己的家庭,就算纪寒星的身边再也没有他李顾的位置,他也还是会最疼纪寒星。
可他没有想过,如果纪寒星爱他呢?
那他该怎么办?
他吃完去洗了碗,在桌边坐了一会儿没有回房。之后他眼尖瞥见橱柜上面放着一本漫画书,李顾内心升起一种怪异的欣喜,现在能从纪寒星身上找出一点孩子气的蛛丝马迹都令他老怀大慰。比起跟一个男人讲道理,李顾觉得还是哄孩子来得轻松点。
结果他一翻开,只有书皮是漫画,这芯子是一本犯罪原理,枯燥而晦涩,显然不能是涂玉明的。
李顾更愁,眼下却也只能抱着走一步看一步的心态。如果纪寒星迟早要捅破这层窗户纸,到就那时候他再教育他吧。李顾关了厨房灯,结果瞥见卧室的光线照出来,他不得不走进去,“你怎么开灯了?”
纪寒星窝在被子里,答得也含糊:“怕你看不到路。”
李顾认命地脱了外衣鞋袜爬上这张大床。一沾到被子就又想起了当天那一幕,这件事持续而微妙地折磨着他。李顾第一次意识到老纪和纪知青都是在小院里去世的,他们如果有魂灵,能看得到吗?他们会不会气得要掐死他这个拐带纪寒星的外人?
李顾从睡梦中惊醒,发现是纪寒星的胳膊压在了他胸口。他松了一口气,轻轻把纪寒星的手从自己身上拿开。被这么一动,纪寒星又睡得不安稳了,李顾就只敢小幅度挪了挪。纪寒星在睡梦中调整了一下姿势,不再压着他的心口,改成用胳膊环住了他的腰。
这他妈的……
还不如不挪!
李顾腰上的痒痒肉分外敏感,他深呼吸了几口气,就这么睁着眼到了天亮。
可是该怎么办呢?李顾哥哥不知道,李老板也不知道。
生气气
李顾再从家里走,就有了些落荒而逃的意思。他有意趁着到处跑业务的机会,使自己幸免于跟纪寒星打照面。
李老板的生意盘子越铺越大,他手里却并不留很多余钱,基本拿到了就会投进新的项目里。李顾真正觉出他这番事业的好处,不是在他自己拿了多少回报的时候,而是当他重回宁川,发现大半村民都成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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