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有什么影响?说来也没什么影响,从此少一个人管了,但以前也没人管他。这个“管”不是控制,而是在乎。
在那时候,俞成蹊是反对过的,可是那些话音都不得回应,如今成了自己嘲讽自己的笑柄,笑自己太天真,居然以为自己拥有过同样热切的情感。
俞成蹊把袋子拿出去扔到垃圾桶,在黑暗里犹豫了几秒,折返回去再烧了一锅饺子,在厨房间里温着。
既然很快,那明日见到这个,是不是会觉得这个儿子不是那么糟糕?
只是没有明日,俞成蹊在晚间收到了他母亲的电话,说俞父在返程时突发心脏病。
字词都是认识的,俞成蹊却听不懂了,他母亲有条不紊地说着他要做的事情,还给他订了机票,让他把俞父接回国。俞成蹊重复着她的说辞向她确认。
她道:“是的,抢救没多久便过去了。”
昨天晚上还发生了争吵,饺子可能还在锅里,父亲说的话被匆匆打断,虽然肯定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但是说听不到,便永远听不到了。
想要说出的话、没有说出的话、止于唇齿的话,没能等他说,听的人已经转身而去,那话将被永远埋葬在心,往后覆满一层翠绿青苔。
第41章 裂镜
天气有些闷,随时都要下雨。有人陆陆续续撑开了黑色的伞,场面愈发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穆因在静默的两排人后站着,前面是俞家的亲戚与俞父生平的至交好友,俞成蹊捧着小盒子,看着还没缓过来,脸上尽是茫然。
别的事情都交给了母亲处理,他只关心如何送好父亲最后一程。
守灵的三天里,他的意识都是空白的,时而想起父亲严厉的斥责,时而想起父亲笑着帮他拼装散架的汽车模型。
流程一切从简,留不得太多时间让他沉浸在悲伤里,母亲安慰他说这次他父亲要好好休息了,会在天上看着他。
“他是不是怪我,他走前我还在和他吵架。”俞成蹊道。
俞母道:“他是你爸爸,不会的。”
下葬时俞父的某个好友掉下了眼泪,告诉俞成蹊要好好生活,俞父每日最挂念的便是他。俞成蹊点头应了,一路将那位叔叔送出墓园,直到对方上了车。
crush五个人留到了最后,陆千江拍了拍俞成蹊的肩膀,说节哀顺变。
人生憾事那么多,容不得一一挽回。成长往往也不是一场场单向选择,而是目送所有的选项陆续消失,这是必经遭遇。
俞成蹊说要独自留一会,穆因看他脸色惨白,让他怎么样也吃点面包,俞成蹊摇头道:“不用,你先回去休息。”
俞父有位长期联络的医生,说俞父长期间的精神压力埋下了病根,反复的发作没给他摇响警铃,年岁的增长又不留情,他反倒越来越不爱惜自己,导致人说没便没了。
俞成蹊这时不需要陪伴,只觉自己的忏悔太少,过去的那么多时间里哪日不够他去开口,问一下身体是否无恙,提醒他不要过于操劳,都不至于到今天追悔莫及的局面。
穆因走几步便回头望一眼,于是落后了一截,队友们穿着暗色西装,每个都面色沉痛,一言不发地往保姆车那里走,突然穆因停了下来,他扫了眼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那里的松柏树摇了一摇。
有个狗仔拿着相机从那里出来,朝他歉意地鞠了鞠躬,作势要走。crush另外四个人没反应过来,等宋和彦后知后觉地抬起头,穆因已经三步并两步地拦住去路,拎住了那个狗仔的衣领,不假思索地挥了一个简陋但有力的左勾拳,打在那人的下巴。
那狗仔长期跟随crush的行踪,没想到向来好说话的穆因会如此愤怒,以前在超市拍了他一路都没见怎么生气,狗仔一时都懵了,扶着下巴倒在树上,死活抱着单反相机。而穆因狠踹了狗仔几脚,他这个过程中没说脏话,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等到狗仔吃痛地松了手捂住小腹,穆因夺了单反翻阅了下照片,再抽出卡来干净利落地销毁全部存图。
见他要掰断储存卡,狗仔手撑着地面想要再去争抢,没等几个未反应过来的队友上前来制住,穆因把他重重地踢翻在旁边,碎成两半的储存卡随即掉落在侧,平日从不见冷脸的少年压着沙哑的声音骂了句“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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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信里积了一堆未读消息,后面整理父亲的遗产也少不了些头痛的场合,俞成蹊逐渐学会去应对这些社交,着手于曾经想都没想过的事情。
出了墓园,俞母给他打电话,说整理好俞父留下的东西后再和他面对面详谈,他有气无力地说这些近期不急。
“现在人都散了?”俞母问。
“是,你要来看看他吗?”俞成蹊问。
俞母顿了顿,道:“再说吧。”
俞成蹊浑浑噩噩地去了父亲的房子,之前特意不让人过来收拾,所有的摆件都还在原地。
跟着母亲一起离家后他再也没去过这个家的楼上,也没留过一夜,没想到自己的房间都有人按时来整理,随时便于他来入住,铺着的被子还是当季的空调棉被。
书房他忘记带走的模型没落下一点灰尘,还添了几样新款。成年生日过完他很快考了驾照,俞母不缺给俞成蹊挥霍的钱,他也不在意能否得到父亲曾对他许诺的车子,反正俞母也是会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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