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
“来两个人同我一起翻过去看看,其余人原地休息。”
上沙山较之上其他的山要难得多,稍一用地使劲,脚下就松松下滑,可不用力踩实又根本是寸步难行,走不了几步,就气喘的厉害。
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三个人狼狈地翻过沙山,脖子里一片汗湿,拖拖曳曳了一长串脚印,俯着身刚登上山脊时,身旁传来一声惊呼。
祁水云下意识去抓住那个士兵,身子猛地一坠,两个人都惯力带着沾了一身沙地翻滚下去,滚下了平地,祁水云被压的头晕眼花,闷闷地咳了几声,起身拉起了那士兵问道:“没事吧?”
那士兵惶恐起来,当即要跪下磕头,“是属下连累将军了!”
祁水云迅速扶住他,摇了摇头,道:“别做多余的事。”
头顶还在山脊上的士兵突然指着不远处遥遥喊道:“将军!你看!”
祁水云一回头,一泓清冽的小泉神迹般出现在眼前,横卧在山底,他不敢置信地向前走了几步,脚下不停走得越来越快,到最后几乎抑制不住要狂奔起来。
怎么会,这种地方怎么会有泉水在,海市蜃楼么,一定是吧。
那泓泉水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待着,温和得像是幻境,却没有刹那眼消云散,也没有被黄沙掩埋。祁水云克制住喜悦低头捧起泉水慢慢喝了一口。
知道甘凉的泉水滑过喉咙,凉意从胸腔处散开,他才敢相信,这是真的!
“天不亡我!……来人!速速召令全军!找到水源了!”
“诺!”
没有想到这沙山之下竟是另一番景象,这泉水严格来说并不算小,水面上甚至还飘着丛丛水草,更甚的是,水边居然还有几棵老树,盘根错节深扎于沙土之下。
祁水云抬头望了望眩目的日头,仿佛想确认自己真的不是出现幻觉了,问着那个和他一起滚下来士兵:“看到了么?”
士兵也是一脸不可思议,木木地答道:“看到了!水,草,树……还有房子!将军,我们是找到神仙的住处了么?”
祁水云抹了把脸,吩咐道:“我前去探探虚实,你在这里接应他们。”
“诺。”
依旧是在天黑之前赶了回去,找到了水源的消息一传回,全军震荡欢呼,将带回来的几大袋水分下去,沈烨笑得豪气冲天:“今朝有酒今朝醉!能活几日是几日!天不亡我哈哈天不亡我!”
祁水云也忍不住松了眉头,劫后余生的感觉让人心神荡漾,“我们做了标记,那地方我们也围了起来,明日再多派些人手前去守着,对了,那地方住着一个老人,切莫冲撞了。”
“住有人?!莫不是哪路神仙?”
祁水云端起茶杯倒满了水,摇头道:“我今日去看过了,一个普通的老人罢了,我们只取水,莫要打扰他的生活。”
沈烨吞了吞口水,开口道:“他……怎么活下来的?”
“老人家箭术了得,连大漠苍鹰都射得下……嗯还有,你懂乐谱么?”
沈烨还没从弯弓射大雕的震惊中缓过来,却被祁水云的后一句问得一懵。
“我一个糙老爷们,懂什么乐谱?”
说完,便见祁水云从怀里掏出一个破破烂烂的本子,纳罕道:“老人家说我是有缘人,希望我有一天替他将这乐谱送到天水宗。”
“天水宗……那不是我们能去的地方啊。”
祁水云抚着本子上的“十三引”三个字出神,久久不言。
“沈烨,你说神明,看不看得到这一切,你说,我们究竟是该生,还是该死?”
第38章苍漠冷月
祁水云蹲下察看黑风的马掌时,背后送马草的推车撞得他一个趔趄,差点把脸按进马掌里。
“将军!将军你怎么样了!”这一下吓得一旁修甲剪甩出去。
祁水云双手撑着地,笑着说:“无碍,看着点,别伤到黑风的指甲,不然没法钉马掌了。”
背后负责看守杂役的卫兵惊魂未定,气急败坏地抽了推车的杂役一鞭子,喝道:“冲撞了将军,你万死莫辞!”
杂役被猛地撂翻在地,不住小声求饶着。
祁水云见状蹙眉摆手道:“住手!”
他走上前抓着那杂役的手,一用劲给人拉起来,“都是亡国之人,哪里还分什么高低贵贱……是你?你还活着?”
虽然那日救起他时没有仔细看,但他眼角那道细浅的疤却是令人记忆犹新,月牙状微微挑着,不细看还会以为是他上挑的眼角,无端添了一抹邪气中和了他过分坚毅的眉眼。
“将……将军,认识我?”
祁水云低头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抓着的这双手,宽厚粗糙但却温热有力。
不动声色地松开了他的手,祁水云摸着自己掌心常年握兵器而磨砺出的厚茧,道:“沙漠里是我将你救出的。”
“多谢!多谢将军!”
祁水云微微颔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似是沉思了一会儿,最后低眉顺眼道:“回将军的话,小人忘记了……”他神色十分困惑地指了指自己的额头,那里有一小片还包着纱布渗着血的伤口,“小人撞到这里了,很多事都记不得了。”
“如此……”也不知他有没有相信,只是低着头转自己的手腕,祁水云噙着笑想起他眼角的那道伤痕,“那我便给你个名字,就叫做长痕——”
那人闻言一惊,俯首恭敬道:“长痕多谢将军赐名!”
祁水云点头,交代好给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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