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点弧度,像是对他也像是自己道:“那么便,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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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在地上的人还在瑟瑟发抖,一只苍白瘦削的手缓缓抚上了他的头顶,那只手指节分明,看起来有力且凌厉。
像是听不见求饶声一样,手的主人渐渐收紧手指,异常冷淡地轻轻一捏——地上那人的头颅就像碎掉的烂瓜一般,一瓣一瓣破开后露出里面的稀稀淋淋的红瓤,不多时只见红白混杂物哗啦一声涌了一地。
“下次别这样,太脏。”站在那人身后的陆朝灵皱了皱眉淡淡道。
“你从前扒人皮抽人筋的时候怎么不说脏?”黑衣人垂着血淋淋的手,语气毫无波澜地说。
“脏了我的手,总比脏了别人的轮回路强。”
黑衣人笑了笑,似是不想再开口说话。
两人之间似乎长久的沉默是常事,所以即便是谁也不说话也不会感觉微妙。
冷风穿林而过,满耳树叶窸窣,然而这次先开口打破他们之间平衡的是陆朝灵,若无其事的语气像是在聊家常:“你猜猜看阿里今日问我什么了。”
黑衣人沉默着像是在思考什么事,还在滴血的手指微微蜷起:“他猜到是我了。”
“你该去见见他了,这么多年怕是吓坏那孩子了。”陆朝灵从怀里抽出一条手帕直接扔给黑衣人擦手,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那条手帕正是岳清然今日收到的那条。
“如果可以的话,我宁可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他们。”
“你有什么好怕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都是我要你做的,有天谴的话也只会落到我一人头上,我尚且敢一意孤行,你又怕什么?”
黑袍下的人转着黝黑的眼珠,无奈地低叹:“你这亡命之徒,连死都想拉我做垫背。”
陆朝灵眯了眯眼,装模作样地委屈道:“怎么你看不起你后爹是不是?岳清然尚能护你偏偏我就不行?”
黑衣人整个人都抖了一抖,咬牙切齿从嗓子眼里一个一字地蹦:“我是岳清然他祖宗!”磨了磨后槽牙看起来淡定了一点,又冷冷道:“你再跟着他瞎凑热闹,下次连你也一块撕了!”
陆朝灵并不打算真的惹恼他,垂着眸子一圈一圈缠着白玉骨扇下面的黑色扇穗,慢悠悠地吐出一句:“阿里晚上一般会外出清扫,你可去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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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黑色的身影已经悄悄跟着自己很久了,程清里蹙着眉头默默伸手在胸口处点了两下封住了气息,迅速闪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
黑衣人见势想都没想也跟着闪了进去。
他本能地寻找着程清里的身影,但前路一片昏暗看得并不真切。背后猛然无故生风,黑衣人瞳孔一缩全身溢出的黑气就化作了利剑直直劈向身后。
下一瞬像是突然想起对方是程清里的可能性,急忙抬手一挥散去了黑气。然而还没来得及庆幸,一个不注意就被身后那人钳制住粗暴地推到墙角,背靠着冰凉的墙壁,长吟剑锋芒的剑刃毫不留情地抵在他的下颔。
“你到底是谁!”程清里没等他回答就伸手一把扯掉他的兜帽。
天空上雾蒙蒙的云彩刚好挪了挪,露出一角弯钩月。
如果说陆朝灵的美是如仙人般俊逸出尘不容亵渎,那兜帽下这张脸的美就是像山林间最诱人的妖魅精怪一样令人窒息。
而程清里见过这张脸,这是他的心头肉,他的梦中魇。
想象中各种或喜极而泣或悲愤大骂的场景都没有出现,涂之焕眼睁睁看着程清里斩钉截铁地从自己的下颔处抽出长吟剑,他的眼中尽是深深的克制——然后毫不疑迟地袭向自己的面门。
月光下的剑锋晃出刺目的光,涂之焕被晃得头一偏。
直到听到程清里大口大口的喘气声,他才不敢置信地扭过头,长吟剑狠狠插入他耳侧的墙壁里,甚至耳朵里还回荡着嗡嗡的微鸣。
他居然对自己起了杀心!
涂之焕拧着眉抬手就想把眼前这人按在地上狠狠揍一顿。
程清里突然紧紧抓住他的衣襟,缓缓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涂之焕看见他眼角有星点飞红,他身上那种极度的克制在一点点分崩离析。
他沉声道:“我以为你死了。”
不知为何,对面明明是面沉如水的男人,却让涂之焕想起久远前那个脸上常常挂满泪痕的小阿里。
终于,叹了口气,涂之焕伸手把程清里搂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哄道:“好了好了,是我不对,原谅我好不好。”
程清里在他怀里轻轻阖着眼,疲惫地说:“岳清然他,还在等你。”
第17章遇狐
秋水长天,群鸟归巢。
一片苍茫中,凃之焕坐在长风崖边,双腿耷拉垂着轻轻晃着脚,磕出的小碎石零碎着坠落崖底。黑色的兜帽遮住了沉幽的眸子,残阳把他的侧影裁剪得零零落落,他又开始下意识地捻袖中的小鱼。
一只手摘下了兜帽,一头银白色的长发散落,另一只手抬起手腕,捋起袖子,精致的小鱼微微晃着,夕阳下的光泽似乎比月光下看起来还要温润。
闭了闭眼,不知想起来什么神情突然诡秘起来。
儿子呀,那美人儿比第一次见你还惊艳呐……凃之焕脑子里悠悠响起。
第一次遇见么,如今想起还是只有一个yù_wàng——
想杀人灭口!
岳清然不喜欢吃鸡,尤其是后山里的山鸡,色彩斑斓到骚气冲天;他同时却是喜欢鸡的,尤其是后山里的山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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