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离浑身一个激灵,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看向均墨,对方亦然,急忙披上衣服向营中直奔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二十五章
哀啸锐利刺耳,仿佛冲破地府直入九重云霄,可怖到极致,杜将离汗毛倒竖,那根本不是人所能发出的声音,却又偏偏出自人之口,一阵极凛冽的寒意自脚底升至头顶,心下发慌,尖啸一声落伴一声起,只一片刻便从一声增到几十人声。
没想到会是营啸——
为什么偏偏就发生了营啸——
数百年前晴惠之战正到紧要时刻,战前午夜,惠营突有兵士惊呼而起,诡异的尖叫中夹着绝望的哭音,竟是一发而不可收,刹那间整个兵营陷入混乱,各个宛如失了心神般,提刀自保,也不管身旁人是谁,胡砍一气,自相残杀,最终导致不可挽回的后果,惠军主力就此毁于一旦。
因有此一例,各军皆十分注意,并制定了严苛的军纪防止营啸发生,但不论如何也无法根绝,导致营啸产生的最本质的原因众说纷纭,皆不得解。杜将离一向认为人便如同酒觥,所能盛放的容量有限,只要过了度,哪怕纪律再严酷,惩罚再苛刻,也是承受不住,至少顾虑着兵士们的情绪,大抵能防患于未然。
可他分明已格外小心,时常记得关顾大家的状态,不料仍有兵士抵不了接踵而至的压力,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平日里还能压抑着,晚上便无法克制地发作出来。杜将离此时想起了白狼蛛,想来自己营中出现这样的情况,亦是对方这几日持续挑衅交战所能达到的最好的效果,倘若这状况教对方知道了,他恐怕得乐开了花。
越是临近军营,声音越是刺耳,杜将离忐忑不安,而均墨则一言不发,步到他身前,宽厚的背脊挡住他的视线,杜将离一怔,疾步跟上,几乎是小跑入了营,杜将离才明白均墨上前护住自己的举动并非小题大做。
面前的景象看上去极为悚人,漆黑的营中只有月光投下的几片散光,隐约能看到兵士们圆睁着眼,都仿佛迷了心智,杜将离偶然对上一名兵士的视线,不由心悸地后退两步,踢翻了脚边摆放着的盆景,他只想捂住耳,不愿听那疯狂的嚎叫,均墨蹙眉,大声呵止,兵士们却全然没听进耳中,兀自喊着。
有人点燃了油灯,杜将离回首,石云与晚襄一干人等都来了,再看兵士们装束凌乱,面目狰狞,竟有数人提起了战刀,杜将离心脏一紧,各将领皆分散去到营中各处把控局面。
均墨长剑出鞘,直劈向身侧案台上的瓷瓶,瓷片碎裂落地,他又大呵一声,兵士们仍无丝毫清醒的迹象,啸声此起彼伏,愈来愈响,已有兵士开始袭击他人,均墨迫不得已,只得猛击上前来的兵士后颈,使其昏厥。
场面极其混乱,不论杜将离怎么喊,都无法唤醒军士们,他们便如同着了魇一般,眼里满是惊慌,杜将离万分焦虑,一面忧心着兵士,一面又怕均墨在众人之间会受伤。兵士的举动毫无理性可言,他们有人叫着,有人四下逃蹿,有人举刀砍向众人,渐渐地都分散到园子里。
杜将离急得焦头烂额,却苦无办法,他甚至连“开饭了”这类他们平时最爱听的话都喊过了,分毫不起作用。他知道此刻大家在畏惧着,最初嘶啸之人也许仅仅只是做了个噩梦,一记异样的呼吼,却把大家心底深处最害怕的东西引了出来,且偏生众人是在睡梦中被惊醒,思绪本就不大清晰,如此一来,正好全被这声音做了主导。
想着想着,有兵士在混乱中接近自己,杜将离注意到他的时候对方正抬起手中刀方要砍来,顿时惊出一声冷汗,忙撑开手死死推住,好在对方出招没什么章法,速度也不快,他才能轻易接住,可对方的力气出其的大,杜将离憋足劲,使尽了全身的力气,那刀仍徐徐朝自己的方向偏斜。
倏地,战刀“咣当——”落地,那兵士一脸诧异,他看向自己的手,简直不敢置信:“我这是……”
杜将离见状,骤然一喜:“清醒了便好,你们都入了魇,快把大家叫醒,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语速飞快,眼下能清醒一个是一个,杜将离说完便跑开去,手里举了两块石头以作傍身。
均墨略微思量,沉声吩咐恢复理性的几名兵士:“速去寻来穆公子,让他带些迷烟过来。”
自第一记异声起到现在,还不到一刻的时间,几乎半数的军士牵连其中,杜将离全身的弦都绷得紧紧的,他好几次差点被全无神智的兵士伤到,杜将离转过身,才躲开侧方甩来的匕首,正面便被溅了一身的血,睁大眼惊恐地望着跟前软软倒下的身体,立即伸手扶住,糟糕,已开始出现牺牲者了,情况愈加不妙,若无法尽快制止住的话……杜将离不敢再想。
“将岚。”混乱中均墨拉过杜将离,去到偏僻处,“太危险了,你不要靠近兵士。”
杜将离深知自己不足所在,也不想为大家平添麻烦,便颔首应允,只向均墨道了句小心。
如此苛刻的境况,自己却是全然帮不上忙,杜将离嗟叹一声,远远看到穆琛行来,喜上眉梢,快步迎去:“小琛!你来了便好了,快让大家停手。”
见杜将离满脸期望,穆琛皱了皱眉,神情凝重,竟是摇摇头:“兵士数量过多,范围太广,若想配得相应的mí_yào,剂量就要加重,如此带来的后果,便是兵士这几日都无法摆脱身乏无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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