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箭,转向寻律与唐涩,唐涩太过虚弱,仍存有一些意识,却已站不稳了,杜将离沉声:“夏人也入了水,很快会追上来,我们必须马上走。”
寻律扶住唐涩,看看杜将离的小腿,又看看杜嵇:“你们——”
“先逃要紧。”杜将离急道。
寻律当即道:“跟我来,我们的人在不远处等着。”
杜嵇艰难地站起身,蹒跚地迈出步子,杜将离难受地看着男子的背影,他全身都湿透了,背后一整块触目惊心的鲜红,咬牙,拔出自己腿上的箭,迈前,一把拽住杜嵇,将他背了起来。
“你——我自己能走。”男子似觉得屈辱,目露恼意。
“闭嘴,就你这个速度,走到明天都走不到。”杜将离想了想,又觉得气不过,“你不是向来自诩手段狠辣,怎么玩腻了,想换个口味,跑来以身犯险?”
杜嵇冷哼,却没了气势,嗓音干哑:“自然是来看你落魄的模样的。”
“现在落魄的是谁啊?”杜将离反诘,双手不自觉地用力了些,“真弄不懂你,分明恨我恨得仿佛到了极点,却又蠢得亲自来救我。”
男子开心地翘起唇角,张口在杜将离耳垂重重咬了一记。
杜将离吃痛:“你做什么?”都这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
杜嵇的手伸向杜将离的胸口,在心脏的位置按了按,气若游丝:“真好,你现在是不是满心都想着我呢?……是不是只有这样,你才愿意拿正眼看我?”末了,猛烈地咳了起来。
杜将离心中一团乱,为何说得仿佛马上就要去了一般,眼稍稍发红,加快脚步,男子又往他耳边吹着气,语调愉悦:“让我想想,你现在大抵是在内疚?在想该如何还我的恩情?杜芒,若是我死了,你会不会因为我而一蹶不振?”顿了顿,幽幽道,“大抵不会吧,你与我不同,你身旁有那么多人围绕,而我却至始至终只能看到你一个人。”
“吵死了,留着你的力气,少说点话。”杜将离格外烦躁,够了,别再说了,他的声音都已经不对了,再这样下去……
杜嵇显然不理杜将离之言,自顾说道:“我为何要让你心里舒坦?能折磨你,是我最大的喜好,这世上种种,都太无趣了,王位、权力、天下,这些都有什么意思?只有你,只有你不一样,我杜未兮,若是没了你,活着还有何意义?”
“杜将离,我喜欢你啊——”
杜将离顿时如遭雷击,胸口宛如堵了一块石头,沉重得无法呼吸。
“谢如有什么好的?均墨有什么好的?我比他们、比任何人,都要喜欢你啊,杜将离,只要你愿意与我一起,愿意对我笑,愿意只看我一个人,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我明明把你的一切都夺走了,都做到了这样的地步,可你为什么就是不能,就是不能只留在我身边——”声音愈来愈小,杜嵇将头靠在杜将离背上。
杜将离能感觉到从对方身体传来的浓浓绝望,他咬紧牙关,抬首,看到前方的马车:“这些话,待你好了再与我说。”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零五章
众人逃上事先安排好的马车,安置好杜嵇,杜将离不安地坐下,脑中的弦仍紧绷着,十分紧张。寻律看向杜将离血迹斑驳略略打颤的小腿:“杜芒,你的伤——”
杜将离摇摇头,不以为意,转向唐涩:“唐大哥怎么样了?”
“方才昏了过去。”说着探了探其脉息,“放心,他很顽强。”寻律替昏睡的男子换去部分衣物,以免其着凉。
但杜嵇的情况便没这么乐观,那三支箭其中一支中了他的要害,他的脸颊愈发苍白,杜将离心神不宁,碰碰杜嵇的脸侧,只觉得好凉,喉间干涩,偏偏对方还半睁着笑眼,意义不明地看着他,更让杜将离忧心如捣。
马不停蹄地赶回丘阳城,立即请来医官为杜嵇与唐涩诊治。杜将离做了简单的包扎处理后,便寻了支木杖拄着,急忙招了几名将领到厅堂议事。杜嵇这两日已开始怀疑白先生,自己通过倾城给寻律传递消息,更加让其确定了白先生的身份,于是一方面设计要囚住他,另一方面来救自己,但事实上还是出了岔子。
白先生太精明,早就设好替身,趁机逃了。
放虎归山,功亏一篑,其人分明在营中,却教他如此轻而易举逃脱,杜将离很想大骂杜嵇,但一想到杜嵇是为了自己,又这样被白狼蛛抓住了把柄,就不知该如何怪他。
杜将离分析了从夏兵那得来的讯息,以及白狼蛛接下来可能出现的反应,让众人提高警戒,他从始至终都紧锁着眉头,商讨完毕,从厅中出来,直直去了杜嵇帐外,坐在路旁一块矮石上,怔怔发愣。
他俯下头,撑开五指,覆于脸颊,脑中从来不曾似此般混乱过,回忆历历在目,过去的,现在的,死去的,活着的,通通在眼前直晃,搅得胸口一团乱,他不知自己对于这个让人矛盾的家伙抱有何种情感,只知道,他不希望杜嵇死。
“杜将离,我喜欢你啊——”
这句话不停在他耳边转着,杜将离身子轻颤,摇摇头,不,他现在哪还有什么心思想这些。
谢如的面庞重新出现在自己眼前,他死去的模样,亦是深深刻在杜将离脑中,若不是杜嵇……他痛苦地抓住头发,坐了很久,也想了很久,末了,才以几不可闻的声音喃喃道:“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
“将离。”是楚天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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