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东辰差点就被吓得打嗝了,“是是是……我上学期选了你你你的民法学,挂了然后这学期重重重修。”
陈谨言笑了下,“我记得,你考试的时候我还在场呢。”
我看不下去了,轻声对他说:“你别吓唬他了。”
晏东辰对于陈谨言的害怕可能是一种天生的压制,反正我是没见过这小子对他爸这么战战兢兢。
陈谨言下车后叮嘱我:“这周六,别忘了。”又转过去跟晏东辰说:“下周课上再见吧,同学。”
晏东辰脸上的肌肉抖得我都没眼看。
陈谨言一走,他立马扑过来:“秦叔!你和陈老师什么关系啊?你们认识我怎么不知道啊?”
我觉得好笑:“你之前知道我们认识,能有什么好处吗?”
“说不定啊!你不知道,他教的课挂科率都高,同样是卷面答了四十多分,我的宪法学就过了,民法学就挂了,最后的成绩还没有我答的高呢。”
我好奇:“那你为什么还要选他的课?”
他回答得理直气壮:“因为他帅。不然傻逼才选。”
我在心里说那你活该挂科,“你要是指望凭我和他的关系走后门,那你才是傻逼。”
“为什么?”他问。
“反正你以后小心点,”我笑起来,“没准他知道咱们的关系以后,直接把你挂了。”
送走晏东辰后,陈谨言的电话就像是卡着点一样进来了。
“周六不在家里吃,我告诉你一声,”他在电话那头说,“到时候我去接你。”
“嗯。”
“礼物也不用准备,我会把你那份一起买好。”
“不用了,我已经选好了。”
“行。”那边沉默了一会儿。
我对他说:“刚才那小子是我朋友的儿子,帮忙接一下。”
他轻声笑了笑,声音透过电流穿到我耳朵里面,麻酥酥的,“我知道,他挺有意思的。”
我揉了揉耳朵,还想再说点什么,就听见电话那边依稀传来一个人的声音,越来越近,带着笑意叫他:“谨言。”
我右耳上的温度一下子就降了下来。
第六章
“周六再见吧。”说完我立马把电话挂了吧。
去你妈的再见,你和初恋过吧。
这个人真有意思,难道是特地打电话来炫耀自己有性生活?
话虽这么说,我还是端正地坐在桌前,一板一眼地给老爷子写生日祝词。我的字写的不太好看,不过没关系,反正老爷子眼神也不好使,到时候还得我给他念。
给老爷子的礼物送了五年,每年都要有新花样着实不太容易。幸好有一个朋友在做收藏生意,我从他那里买了一块有年头的普洱茶饼,拿来精细地包装好。
我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讲究,对于茶和咖啡一类东西的要求就是提神就好,相反陈谨言在这方面讲究得就像是个老头子,家中柜子里常年堆着不知道谁送的碧螺春。像我这种闻不出什么名堂的人,久而久之也对碧螺春的味道十分敏感。
这么点破事绕来绕去又想起他了。我气结,一面又觉得今晚可能需要一杯酒才能入睡了。
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能塞牙。中国古人到底有多大的智慧能说出这种有哲理的话。
从早上起床,我打翻了两个杯子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下楼发动我的黑色轿车,等了十多分钟还是打不着火,不得已我只能开着另一辆骚包的酒红色跑车上班。
这让我在早高峰的金融街上得到了足够的注目。这还不是重点。
当晚上我以为只要再去饭局上露个脸,就能结束这么悲惨的一天的时候,我崩溃地发现酒桌上坐在我对面的人是顾朗那孙子。
顾朗是出版业龙头公司的副总,本来应该和我们没什么交集,好死不死因为投资电影的原著正好是他们公司的作品——
那他也没道理出现在这里吧?
我推了推眼镜,对他露出一个笑容:“顾总也在。”
他笑着对我点点头,一双眼里满是得意。
我垂着眼,一面和旁边我根本记不得名字的女人闲谈,一面偷偷看向对面。我看到在顾朗剪裁良好的西装袖口下面,露出一点花色的纹身。
这个人不好惹。能看得出来他对于商场上的推杯换盏相当不屑,但他依旧能够做的很好,虽说没什么特别出色的商业头脑,但是与生俱来的莽气和直觉足以让他躲开不少弯路。
这样一个人,我却道现在还拿捏不准他对我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知道他和陈谨言在心里是有些互相看不上的,如果他因为这个原因对我怀有敌意,那真的是有些过分斤斤计较。
我看准一个时机站起身,说:“实在是抱歉,扫了大家的兴致,但是家里面在催了,我就先走了。”
旁边的人叫起来,“看不出秦总还是很听老婆的话嘛,一通电话立马乖乖回去了!”
“不知道了吧?秦总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顾家,晚上十一点之后的场子一律不去!”
我听着他们的调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好不容易离开了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我松开领带走进电梯里,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刹那,一个人站在外面又把它给按开,好整以暇地等着电梯门缓缓打开。
我抬眼一看,几乎要昏过去——是顾朗。
他把西装外套脱了下来搭在手臂上,黑色衬衫向上挽,露出一双结实的手臂,和手臂上狰狞的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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