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新府,吩咐了奴婢带着刘玉先行后,王蕴之径自走向了他的院子。许久不来,这院子的仆人都甚是想念,纷纷上前问候着,王蕴之回以一笑,而后施施然入内。
踏入室内,顿觉香气袭来,酒香四溢。
一等王蕴之入内,里头左右而座的幕僚及奴婢们行礼相迎,他点头示意,挥退了奴婢后。做了个‘请’的动作,待幕僚们坐定,他才缓缓开口:“今日两位怎的前来了?”
“我等听说了郎君搬离本家,特来拜访。”左侧一人起身抱拳。
座下两位是从前追随父亲之人,算得上的是肱骨之臣了,只是这两人秉性不同,总是意见相左,今日一同道来,必定是因为那件事。举起了酒杯,悠然饮尽,王蕴之半倚在案上,空转酒杯,淡淡笑了:“恐怕不止如此,有话便说,吞吞吐吐,可不是丈夫所为。”
说话之人名唤周平,为人最是小心谨慎,礼仪规范是做到一丝不漏。可王蕴之偏生就是不喜规矩,那人得了命,这才收起了那套繁文缛节,开门见山地道来:“郎君今日下命杀了殷家人,属下愚钝,还想向郎君请教。”
王蕴之看向右侧那人,不答反问:“季叔以为呢?”
对于这声‘季叔’,那人连连摇头,起身抱拳:“不敢不敢。属下以为,郎君杀的妙。”对面而坐的周平讥笑一声,不以为然,且喝起酒来,看着这人如何颠倒黑白了,“依属下愚见,那殷郎当街痛骂,此举乃是淮南王授意。淮南王此番被遣,心中不平,表面看来不过是指使属下发发牢骚,实则是想引得天下人共同讨伐冯氏。而我王家本就表明不会参与其中,郎君这般,实乃妙计。”
“季叔此言,深得我心。”他笑赞着。
嘭地放下酒杯,周平神色担忧:“可殷郎是殷氏子弟,我王家既为士族首领,日后落得个残害同族之名,那可怎生是好?”
顿时,王蕴之把玩着酒杯的手一停,轻勾嘴角,眸光渐冷:“殷家最不缺是就是儿子。”其实王家也一样,家族庞大,子嗣众多,牺牲一两个,实在太过寻常了,再者那殷郎还是小小分家庶子,殷家更是不会在意。且等他日,他向殷公送壶美酒,聊表歉意即可。
那两人点头,退回位上。季叔饮了口酒,谈起了王佑之即将迎娶三公主之事,让王蕴之早做准备,以备不时之需,对此他欣然接受:“既然子由想取公主,我便助他一助,也省的那公主闹心。”
“哈哈,三公主倾慕郎君,建康人人都知,郎君这般,可真是狠心啊。”季叔放声笑了,方才的紧张气氛瞬时消散,他又喝了杯酒,问道,“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在得了王蕴之的颔首应允后,他道,“不知郎君带着刘家女郎前来,可是想借此断了三公主的念头?如若不然,郎君与这般出身的女郎同住一府,不免失了郎君身份。”
正襟危坐的周平心中一紧,这人,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王蕴之一听,唇角略弯,面上的笑意顿敛,轻轻放下了酒杯,动作温柔,就好似往常一般。不同的是,他那毫无温度的声音,随着酒杯碰触案几的叩击声一道袭来,令人不寒而栗:“季叔,你醉了。”这一声出,吓得季叔的醉意都去了几分,他呆愣在了原地,王蕴之也不多话,只道,“今日便到此为止,你等回去,派人好生盯着子由。”
“是,属下遵命。”
到了廊下,季叔还是心有余悸,与他一道的周平摇头叹着:“你.....可让我说你什么好,难道不知郎君心意?”
“我怎知......我怎知郎君会对那样的女郎......”
周平看着这季叔一会儿,这人聪明有余,就是不知人情。郎君名声固然重要,可郎君也是血性儿郎,身边有几个女郎陪伴也是正常不过的。对他摇头叹着,广袖一挥,大步离去,让后头的季叔是一愣一愣的。
转眼之间,这偌大的室内只剩他一人。
他独自饮酒了一番,而后慢慢从怀中拿出了那个挂饰,良久,他轻笑出声。这东西不管何时看来都是粗俗不堪,可居然是这样的东西竟合了他的眼缘。其实方才季叔的话不无道理,只是那一刻,他实在不知如何回答对那女郎,究竟到底是何心意。
当初穆之也问过,他干脆回答,可不过几日,怎么就说不出口了?
难不成还真的.......
深思之计,有奴婢款步进来,为他添酒,他端过酒杯,随口问道:“那女郎在做什么?”奴婢眨眼笑着,说是那女郎很是奇怪,到了府上也不做其他,只一味地把自己锁在屋内。
关着自己?那女郎如此好动的性子,竟也忍得住?
也罢,既然美人动怒了,他若不去请罪一二,实在于礼不合。笑着起身,抖抖长袍,将挂饰收入囊中,快步走向刘玉所在的小院。
在走到小院前,抬头见了顶头夜幕,王蕴之脚步一顿,忽然想起了什么,低声吩咐了护卫一声,这才除了木屐,踏入廊上。室内的奴婢们纷纷前来行礼,一口一口亲切地唤着九郎,王蕴之回笑之后,由着奴婢们带领着走到刘玉的寝间。
轻叩了木门,不见任何响应,王蕴之抿嘴笑了,莫不是这女郎以为一道门就能挡得住他了?上前一步,他干脆推门入门,惊得里头的刘玉诧异地瞪眼:“这可是阿玉的寝间,郎君怎可随意入内?”
“是吗?既无人应,我自是以为里头没人。”他笑了,装得故作讶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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