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朱能这个地步的人,已经没有多少好胜之心了,他之所以苦笑,只是因为眼下这事儿有点麻烦,麻烦之处就在于,你不能输,可是即便赢了,这老脸,也未必就有光,说穿了,就是两个字——麻烦。
大家也都不吭声,其实都督们的想法和骁骑营不同,大家都明白,这一次,是被兵部那个家伙给坑了,神机营是受害者,五军都督府也是受害者,可又能怎样呢?皇帝靠大家打下来的天下,可是坐天下的时候,偏偏要用的,就是兵部侍郎这样的人。
眼下说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大家大眼瞪小眼,最后朱能咳嗽一声:“郝风楼这个人啊,不可小视,这神机卫前身乃是火铳队,火铳队在交趾功勋卓著,亦不能轻看,虽然他们不准使用火铳,可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老夫呢,不想有这个万一,一旦输了,在座之人,还有谁有面目出去做人……咳咳…咳咳……”
说到这里,朱能不禁咳嗽,不过他是干咳,嗓子就像是抽风机一样,声音很不清脆,就好像喉头被什么东西堵着了似地。
丘福叹口气:“成国公所言甚是,绝不能输,输了就真的是老脸丧尽了,不过……骁骑营这边,老夫倒是颇有信心,这些兔崽子们,绝大多数,都是燕山卫里出来的,都是老兵,跟着陛下打过天下,出过塞,也靖过难,那凶狠,可都是出了名的。当年的时候,给老夫一营人马,便是眼前有数万南军。老夫也没皱过眉头,为何?这些都是精锐中的精锐,足以以一当十。自从进了京,编入了骁骑营,他们的操练,也没有落下,也当得起天下第一营的名头。假若就这样,咱们还怕那不拿火铳的神机卫,那真不如一头撞死算了。所以老夫认为。这事儿教人烦闷,很没意思,怪只怪那兵部的家伙挑唆是非,可是呢。真要担心。那也未免太过杞人忧天。成国公近来的身子不好,何必自寻烦恼来着,好好养病吧,这儿的事,让下头来招架就成了。”
朱能抿嘴一笑,倒是精神一振:“这话也有道理,骁骑营非同一般,老夫确是有些杞人忧天了。既然有人非要招惹,那就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吧。郝风楼这个家伙呢……”朱能看了陆征一眼。便笑了:“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那就给他点教训,若是侥幸,真让他胜了,那也是他的本事,怪不得他,老夫反而要佩服他。”
陆征心里明白,这位成国公给自己‘面子’,于是连忙做出一副义愤填膺之色,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他能赢?不是老夫瞧不起自己的女婿,这是痴心妄想,成国公要教训他,自管教训便是,让他吃点苦头,反而能收了他的心。”口里虽是这样说,心里却有些软了:“只是他只是小孩儿,不懂事,还要请大家担待一些。”
这五军都督府在商议,其他地方,却也各怀着心事,关注此事。
坊间甚至有赌坊,开出了盘子,赌这神机卫胜负的,不过看好神机卫的实在不错,神机卫的胜率竟是一赔十七,即便如此,也没几个人肯来下注。
勾栏里头,却不知哪些个缺德的读书人作了词儿,却是教那些个伶人们去唱,都是取笑神机卫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家表面上,骂的是神机卫,笑的也是神机卫,可是读书人的心思,向来都惯于指桑骂槐,郝风楼给大家的印象,实在是坏到了极点,简直就是王振和秦桧的结合体,大家现在倒是不敢当面骂了,近来锦衣卫活动太过猖獗,鼻子比狗还要灵,可是你要暗讽,却是谁都拦不住。
衙门里的人,当然都是在看笑话,反正这事儿和自己无关,不过神机卫那些乡巴佬想要自讨没趣,那敢情好,许多人,对凉山,对交趾实在没有太多好印象,由此也可见,郝家的人缘,实在是糟透了,以至于大家都巴不得落井下石,那些闲散下来的堂官,但凡是聚在一起的,无不是捏着山羊胡子,露出意味深长的笑,甚至有人直接信口开河:“老夫得来的消息,骁骑营那边已经放了话,要将这神机卫打的满地找牙,哈……却不知锦衣卫指挥使郝大人,这面子怎么搁,所以怎么说来着,做人,万不可嚣张跋扈,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得罪了五军都督府,这郝风楼的皮再厚,怕也吃不住。”
“哦,我也听说了,听到了消息之后,还有人燃鞭炮呢,为何?这便是人心啊,这人心,都在某些人的对立面,听到某些人要倒霉,比入洞房还要喜庆一些。兵部那边,却不知到底什么时候拟出章程出来,再不择定日期,大家可就真的急了。依我看,事情越大越好,某人脸皮再厚,还不是得乖乖打落了门牙,往肚子里咽。”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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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侍郎刘斌,实在是狠狠的出了一次风头,一到兵部衙门,不知多少同僚对他热切的招呼,一下子,这侍郎仿佛成了名士,走到哪儿,都是光鲜体面,即便是尚书夏元吉,就在昨日的部堂议事上,还特意的夸赞刘斌将安排北狩的事办的妥当,就差点儿,将刘斌形容成部堂里的楷模了。
刘斌当然知道,自己这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本来呢,只是想恶心一下那群乡巴佬,谁知道反响极为热烈,街头巷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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