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际正微敛双眸,低头专心看着手里的讲稿,一旁貌似经纪人的圆脸男子迎上前来示意:“今天麻烦你们了。”
“不会,请多指教。”冉撷羽与他握了握手,随机推推呆滞一旁的安掬乐。“帅吧,看呆了?”
安掬乐面容惊诧,好一会讲不出话。
对方亦在这是抬头起身,原先淡漠的脸在瞅见他们时呆住,呆过之后扬起了笑——那笑靥……简直像孩子再拆圣诞节礼物,发现里头是自己期望已久的机器人模型时,那种纯然干净的喜悦。
毫无杂质,明睐得人无法直视。
青年迅步上前,“喀锵”一声,椅子翻倒,安掬乐收神,抢先道:“杜先生,你好。初次见面,我是参与本次专访的《flaess》美编。”
少年……不,青年的动作一时停住。
他双眸睁大,有些迷惑,又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安掬乐。
冉撷羽在旁莫名其妙,安掬乐满脸堆笑,拉过她,“这位是文编,负责访谈内容。”
“呃……请多指教。”冉撷羽只得顺着话说。
杜言陌没语。他黑目深沉,照着明显与他装不相识的安掬乐,过了很久才应:“请多指教。”
安掬乐松了口气。“我去找造型师。”
冉撷羽:“哦。”她手臂被掀得疼,好在安掬乐很快放手,她揉揉,转而向杜言陌道:“那我们先开始?”
杜言陌盯着男人走向工作人员的背影,沉沉道:“好。”
安掬乐当然设想过他跟杜言陌再遇的情况。
各种都有,再回首相顾无言啦、感叹青春易逝啦、韶光易老啊,甚或抱在一起痛哭之类,然而真正搁到现实里头来,他内心依旧一字:靠。
靠靠靠。
说来做事的,安掬乐自然不好意思闲着,他跟真正负责的美编商谈好,从造型师手里接过企划。
上头简要提点了杜言陌的经历:他是一个超马选手——意指超级马拉松,极限运动的一种。
台湾对运动赛事一向不甚关注,杜言陌原先仅仅是默默地跑,直到去年参加撒哈拉巡回赛,获得第四名佳绩,才受国际媒体关注,热回台湾。
青年随后便接了一些广告,偶尔上杂志访谈,国内几个马拉松赛亦有漂亮成绩,由于曝光率一直维持在恰到好处的状态,不但没令大众生腻,甚至积累了一些人气。
据传他将代言刚进台湾设柜的纽约服饰品牌,冉撷羽早一步获知消息,才筹划了本次访谈。
除了最后一项,其他安掬乐熟悉得能背了:在撒哈拉之前,他先跑了大戈壁,之后获取投资,参与了横越中亚长跑……光一年就跑了三大项,不停、不停的跑,青年实现了他年幼时,几乎没人当成一回事的梦想。
安掬乐搁下资料和造型师讨论,过程里他脊背发痒,完全能感知到不远处那道折腾人的视线:如刀如刃。
抱着自己的手臂,安掬乐想:好在没人发现,他其实连双腿都在抖。
……
冉撷羽那头结束了专访,趁杜言陌去梳妆时凑上来问:“怎?你今天乖乖的,不是没上工,何苦抢着做白工?”
安掬乐:“我勤勉,不行吗?”
冉撷羽哈哈笑。“看到真人,感想如何?”
想杀死你。“为何不早讲?”早知对象,他一早把冉撷羽送到,就会开溜了。
冉撷羽拍他的肩。“你不是挺喜欢他的嘛,人家没怎红剪报就搜集了一抽屉……还以为哪个迷妹混到我们编辑部来了。今儿个凑巧,给你当归国礼物,不用太感谢我,嗯?”
“谁感谢你了……”等一下,安掬乐一惊。“你不会把这个告诉他了吧?”
“啊?”冉撷羽被他难得激烈的反应吓到。“当然没啊!被一个三十几岁的大叔迷恋,很恐怖好不好,换谁都不认为是好事吧?”
这女人……“算你狠。”
三十几岁的大叔……安掬乐完全没法否认,他今年三十过半了,虽说正值壮龄,与“大叔”二字尚扯不太上,可青年不过二十三岁,这年龄岁月的差距,即使过了五年、十年,都不会抹煞掉。
所以,现在这样,是最好的距离。
我能一直看着你,而不用害怕遭受离弃。
冉撷羽:“企划看过了?”
“嗯。”
她一笑。“我跟美编讲一声,等会拍照由你发挥,让我见识一下女魔头有没有对你手下留情?”
安掬乐:“我一分钟几十万上下,等会有事,得先走。”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冉撷羽哪儿由他。“少来,你不是很勤勉嘛!”
安掬乐:“……”
他心有犹豫,理智告诉他赶紧跑,跑为上策,然而今天拍出来的照片,将来势必会成为它的“珍藏”之一,能够亲手打理,此等诱惑,他抗拒不掉。
杜言陌出来了,他穿着时下流行的服饰,全身上下充满都会气息。
青年已很好的收敛了情绪——更成熟了,安掬乐想。带他的经纪人风评算不错,尤其懂得指导新人的应对进退,杜言陌跟着他,倒也不为坏事。
安掬乐忖了忖:罢,美色压倒一切,其余都浮云。
他走到摄影师那儿,接手主导,杜言陌视线亦步亦趋。青年脸容平静,面目沉定,可那双胶着在他身上的黑眸下却波动起伏,承载了许多……许多。
甚至带了一点怨恨,不停在问:为什么?
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
为什么离开我?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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