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洞穴里修养了一日,大多人的情绪都已十分低落,垂头丧气蹲在角落,不言不语,那厢卫旗却兀自趴着烤起了干粮,一时间香味四溢,已有几人悄悄往这边看来。
季寒毕竟有伤在身,本已在闭目休息,半睡间闻着那香味,不由得睁开眼来,往那边看了一看。
早先还满脸绝望的诸人已在火堆旁围坐了一圈,睁大了眼睛可怜兮兮等着卫旗给他们发馍馍。
季寒:“……”
……他忽然也有些饿了。
洞穴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众人纷纷叼着馍馍潜伏,季寒无言,闪身到石壁之后,屏息静听。
外面有人在低声说话。
那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口音却很重,汉话也说得并不怎么好,而季寒能察觉到外面有三人的气息,可却只听见了一个人的声音。
那人几乎是从嘴中往外蹦出简单词句:“有,洞穴。”
他们的脚步近了一些。
那人吸了吸鼻子,又道:“好香,饿。”
季寒冷冷瞥了一眼身边还叼着馍馍的卫旗与花护法,花护法心惊胆战便想将馍馍藏起来,卫旗却满眼无辜的回望着他。
外面的声响稍稍一停,另一个声音开口道:“里面的朋友,不必再藏了,可否出来说话?”
此人大约是中原人士,至少他的汉话说得很好,声音十分沉稳,季寒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便稍稍探头出去望了一眼。
来人是巴山大侠靳北郭,而他的身后,赫然跟着漠北二杰两兄弟。
季寒的神色一瞬变得很是复杂。
他想起了赵剑归与他说的那个骇人听闻的故事。
季寒虽知道赵剑归在很多事上都骗了他,可他却难免对这个故事有些在意,靳北郭每次总是与这两兄弟一块出现,他们之间的关系,实在是令人……浮想联翩。
更何况他听闻赵剑归与靳北郭是生死好友,总不至于会故意编排出瞎话,陷好兄弟于这等尴尬之中。
漠北二杰是孪生兄弟,声线十分相似,不用眼睛去看时,季寒也实在难以分辨出究竟是谁说了话,更何况不知为何现今他满脑子飘着的都是「齐人之福」四个大字,根本没有心思再去细听他们说话,只是三人在外面轻声聊了几句后,他便又感觉到有人靠近了洞穴。
这一回来的人更多,季寒猜想是那些逃上了断崖的浩然盟众人又再次折返了回来,想要寻一处栖身之所,恰巧发现了这洞穴。
卫旗烤干粮时的香味被他们闻见,他们已知道洞穴内藏了人,尚且不知是敌是友,一直不敢走进来。而当下若是与浩然盟争斗,对他们定然十分不利,季寒一时不知如何才好,便也迟迟不肯暴露行迹。
外面的人又站了片刻,忽然迅速躲进了洞里来,他们未及魔教众进得这么深,两拨人虽并不曾碰上,季寒却微微心惊,不知究竟是出了何事,侧耳去听,忽而又觉察到外边传来的声响,似是又有一拨人靠近。
他心中稍沉。
只怕是殷不惑来了。
78.
四下复归平静,只听得见外边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有人在洞外低声开口说道:“里面有人。”
另一人低声笑答:“只怕还有不少人。”
说话的显而是殷不惑与阎大夫。
季寒忽听到殷不惑的声音,禁不住微微绷直了脊背,握剑的手也已收紧。
他想殷不惑既已致他于这般境地,他便是动手杀了殷不惑也并不为过,而殷不惑的武功远不如他,他虽受了些伤,杀殷不惑倒是不难。
可他却不忍。
他自小便跟着殷不惑长大,殷不惑教他学文习武,也教他办事做人,虽对他是冷淡了些,可无论如何,那也是他的父亲。
若是他真有杀殷不惑念头,早在发现殷不惑布置的计谋时,就已该动手了。
季寒又缓缓松开了剑。
他想起殷不惑曾与他说过,身为圣教教主,最紧要的便是心狠手辣,不怕死的人终究是少数,将这些少数杀了,便不会再有人反抗。
他终究是心软,也坐不住这教主之位。
外面忽然一阵喧闹,浩然盟似乎想要偷袭,现下已与殷不惑等人打斗起来。
浩然盟诸人被困多时,早已疲惫不堪,哪里是他们的对手,不多时便已落了下风,卫旗凑在季寒耳边,示意他此时趁乱而上,助浩然盟一把。
季寒心绪还有些微乱,不过稍有迟疑,时机已失。
外面打斗声骤停,他们再探头去看时,漠北二杰中已有一人被擒,殷不惑等人抓着他去威胁那些江湖侠士,浩然盟毕竟是名门正派,当然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出事,只好纷纷丢下兵刃,束手就擒。
浩然盟盟主被封了穴道,一面喘着气道:“殷不惑,想不到你还没死。”
殷不惑微微一笑,却并不言语。
阎大夫斜斜朝洞穴里望来,说道:“里面还有人。”
殷不惑闻言便也往里看了看,微一沉吟,冷冷开口道:“寒儿,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季寒抑不住又握紧了剑,却仍旧一动不动。
此时他心中不免有些疑惑,他们数人屏息躲在这洞穴内,若是习武之人有所察觉倒也正常,可那阎大夫自幼被送往普通人家,应当是不会武的,又为何会发觉还有人躲在里边。
浩然盟盟主愕然惊道:“那季寒魔头也在此处?”
殷不惑仍是不曾理他,悠然道:“寒儿,你若是不肯出来,我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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