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的好听的称呼──“南宫大哥!”
“少彦……”
再无人用那般动听的声音喊过他了,他恍惚间仿佛看见梨花胜雪,落英翩翩,少彦姿态轻盈地持着两根碧绿葱翠的竹竿,自树梢祥云般降落。
竹竿?
本来打算将回忆连同幻影一道揽进怀中的南宫北翊猛然一怔,后退一步才看清落到地面的是谁。
“小珏?”
南宫珏好像也很意外,他本来顾盼神飞地一路从围墙树梢凌空跃来,就打算一下落到谷靖书身前让他惊一跳,哪知谷靖书已不在这里,自己遇着的却竟是许多天不见人影的父亲。
就算是不怎么守规矩的南宫珏,也不由自主地将双手里握着的竹竿往背后一藏,道:“父亲!”
竹竿太长,高高地从他头顶冒出来,带着几蓬叶子晃荡不已。少年面色如常,仍是一派冷漠,南宫北翊也在短暂失神之后清醒过来,蹙眉道:“你干的好事!”
南宫珏并不受教,反问道:“什么事?”
“……那《甘露谱》岂是能随便练的?秽乱门庭,惹人不齿,实为祸患!”
“那不是父亲放在藏剑阁里的么?”
南宫北翊语声为之一顿,接道:“我却没叫你去练!”
“我只教靖书练。靖书很聪明,学得很快。”
南宫北翊闭上嘴。他已经不想跟南宫珏说话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除了命令和服从外,从南宫珏嘴里他根本听不到能预料到的答案。少年除却听话,也会为很多不听话的行为找出理直气壮的借口。比如此刻,南宫北翊真是不想又苦口婆心地提醒他,这《甘露谱》藏在南宫家,怎能交给外人去练云云。想当然少年定然又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他:“靖书不是外人!”
他不说话,南宫珏却要说,眼珠一转,道:“靖书呢,去哪里了?”
总算父亲在面前,他还没有向面对着二哥那样径自抽身走去寻找谷靖书。
南宫北翊便道:“你暂时不用想他了,我要带他去田庄,与云起呆在一起。”
南宫珏一怔,左顾右盼的双眼立即转回父亲身上,道:“为什么?”
“云起要人照料,他却是最合适的人选。”
“不要!”
南宫北翊猜到他不会答应,却是没想到回答得这么迅速,还没接着说话,南宫珏已然足尖一点,朝侧边纵跃而去,刚跳到门口,便一把接着了好容易才弄掉了那些玉带链子,换上正经衣服的谷靖书,抱着便不放手,道:“靖书要和我在一起,任谁也不能将他带走!”
谷靖书才刚出来,哪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忽地就又被南宫珏热乎乎地黏在身上,又触着南宫北翊暴烈的目光,顿时窘迫无比,连声道:“小珏,放开我。”
“靖书,竹竿我取来了,这就给你插在地上,来练那一式‘燕投林’吧。”
“小珏!”
谷靖书与南宫北翊同声喝出,察觉到自己过于僭越,谷靖书慌忙低头一缩,道:“但、但听老爷吩咐。”
南宫珏不知怎么有些焦躁,轻一跺脚,道:“靖书,不要管那么多,只管和我在一起就够了!”
他说着固执地拦腰搂着谷靖书,想要将他往房里推去,又舍不下接下来想教他的那样招式,左思右想的,竟全然将父亲抛在了脑后。
南宫北翊也干脆不理会南宫珏的意见了,只看着谷靖书道:“我要你去照顾谷云起,你可愿意?”
106心生嫉恨
南宫珏反应何等迅速,他话音未落,已断然摇头道:
“不愿意!”
谷靖书本就慢了一拍,又为他话里提到的人略吃了一惊,等回过神来,整个人已被少年护犊一般地张开双手拦在背后,眼看竟要和南宫北翊起一场冲突。谷靖书慌忙开口道:“小珏,别胡闹,怎可这样对老爷说话?”
南宫北翊也不禁为儿子的过度反应有些头痛,亦开口道:“我是问他的意思,你答什么。”顿一顿,发觉少年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又道,“何况只是叫他去照顾人,既然想做我南宫家的人,总得为南宫家做些事才是。”
南宫珏毫不犹豫地道:“靖书每天都做很多事的!”
“小珏!”
南宫北翊或者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谷靖书却倏地闹了个大红脸。他每日要做的很多事,那只有极少的部分是那事无关的,在这南宫北翊面前,南宫珏要是口无遮拦继续说下去,也不知这位家长还忍不忍得下去,因此他赶忙抓住少年左手制止他说下去。
南宫珏即时回过头坚定地道:“靖书,你不想去的,是不是?”
“我……”
“你什么?你只喜欢和我在一起,根本不想理会其他人是吧?”
“这个……”
“靖书!”
南宫珏罕见地再次变得焦躁,他烦透了似的紧捉着谷靖书的手,仿佛又回到初时交媾的生涩霸道,只想以武力、以威势逼迫谷靖书屈服下去,同意自己的答案。谷靖书被他反手捏得手腕生疼,虽不知道他为什么一说到谷云起的话题,便会如此失常,但事关那位谷前辈,即使不是南宫北翊的要求,他也实在是很想再与那人见上一面,便咬着牙竟没有告饶。
南宫北翊冷眼看着,只觉这才是三儿子的真正模样,无论对方是谁,均一意孤行,将那不合自己心意的部分全部挥剑斩开──所不同者,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对谷靖书挥剑相向。
南宫珏瞪着他,见他痛得双眼里盈出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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