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活物,会热闹也会休息,一到晚间是如此恬静。
薛崇训正说今晚是白熬了的时候,忽然隐约传来了一阵琴声,二人面面相觑。鱼立本急忙伸出食指在嘴边示意,侧耳静听。
那琴声远远地传来,若隐若现,片刻之后,又有一个清幽的女声随着哼唱起来,没有词儿,但是应该没有任何词适合这样的调子,只有如此哼唱才是恰到好处。空灵、寂寞、忧伤、深情……薛崇训也不知道这曲子在描述着什么样复杂的情绪。
前面的调子大约就是鱼立本在官妓坊里弹的那样,相差不大……就在这时,鱼立本忽然说道:“糟了,忘记准备笔墨!”
薛崇训左右看了看,确实没有书房用的那些东西,回头看鱼立本时,他顿时吃了一惊,只见鱼立本咬破了手指,在地板上书写起来。
他顿时愕然,这个宦官对音律的痴迷和执着,是自己无法比得上的。或许一个宦官,能迷恋一种东西原本就是有好处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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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夜访
琴声过后,那幽冷的清唱让薛崇训觉得这秋夜的气温又骤然降低了一分。
在回忆里,记得小时候是在各种鬼怪故事中长大,诸如熊外婆之类的故事,年少的他是深信不疑;后来读书受教育,一整套系统的世界观让他自以为明白了世间万物的本相;但是更多阅历之后,他又有所动摇。
就算是科学家牛顿,晚年也投身到神学之中。世间万物造化如此浩瀚,每一种学说都只是一家之言罢?凡人的见识终究是有限的。
薛崇训低头一看,地板上血迹斑斑,是鱼立本写的琴谱。血迹让薛崇训感觉更加诡异,周围的气氛也愈加阴森起来。
鱼立本的胆量让薛崇训很是钦佩,他竟然说道:“薛郎,杂们循着声音过去看看如何?”
饶是薛崇训胆量不小,可是早已习惯了繁华的生活辉煌的灯火,忽然身处如此清净幽暗的环境中,也不由得有些心悸,怔怔地说道:“我们是客,半夜四处乱逛,恐有失礼数。”
鱼立本没好气地说道:“那杂家一个人去瞧瞧。”
薛崇训心下有些犹豫,本来有种对未知的惧意,可是越是这样,越想看个明白,人的心思真是自己也无法揣度。他想了想喊道:“三娘……”
三娘推门进来,抱拳道:“郎君有何事吩咐?”
薛崇训站起身来说道:“我们陪鱼公公过去看个究竟。小心一些,别让道士们看见了,到时候不好解释。”
三人合计了一下,没有拿灯笼便从客房里走出来,鱼立本又吩咐那随从太监守在这里,然后他们便循着刚才那歌声的方面摸黑过去。此时琴声歌声俱停,夜空下恢复了死寂,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今晚没有月光,光线黯淡,而这道观也是节俭,院子里没有路灯。后方那栋星楼上倒是亮着灯,其他房子大部分都黑灯瞎火的。薛崇训深一脚浅一脚的看不见路走得十分吃力,这时他发现三娘走得很自然,不仅十分佩服,低声说道:“三娘,你能看见路?”
“凭感觉。”三娘淡淡地说道。
薛崇训遂伸出手到前面摸索了一阵,抓到了三娘的手,感觉她的手本能地轻轻一缩,但随即又停了下来,任凭薛崇训抓着。小手冰凉,连一丝热气都没有,薛崇训心下愈发异样起来。
走了一阵,三娘回头说道:“前面是墙,没路了。”
鱼立本走上前来,摸索着墙壁左右看了看,墙这边没有什么建筑,除了黑漆漆的疑是亭子的小房子,只有些树木山石一类的东西,大概客房所在的院子是一个花园。鱼立本道:“从先前的声音判断远近,估计在墙的那边,咱们找找看有门没有。”
光线太暗,三人沿着墙摸了许久也没找到门在哪里,于是薛崇训提议爬墙。翻墙的时候,他心里莫名有种兴奋,大概是回忆起了读书时代翻墙出去玩的情形,又是期待,又是担心,心坎扑腾扑腾的,感受如此相像。
墙里墙外判若两境,爬过墙之后,发现这里房屋低矮但紧凑,完全不似客房那边荒凉,有几间屋子里还亮着灯。薛崇训低声道:“这么多屋子,怎么能知道琴声是哪里发出来的?除非还能听到。”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女子的声音喝道:“什么人!”吓了薛崇训一大跳,转头看时,只见是一个葛衣女道士,手里还提着剑。
薛崇训脱口道:“糟,被人发现了,有得难堪!”
那女道士的喝声刚过,片刻之后对面的一间房门就打开了,只见那玉清道姑站在门口,她已换了衣服,身上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可惜灯光甚昏,她又背对着屋子里的灯光,脸不太清楚,隐隐是一张瓜子型的脸。
刚才喝叫那女道士提着一盏灯笼向前走了几步,薛崇训等人后面是墙,现在爬墙回去已然不及,灯光靠近,他们就这样完全暴露了。玉清道姑见状,有些恼怒又很疑惑地问道:“鱼公公,你们深更半夜地摸进蔽观内宅意欲何为?这里住的都是女道!”
鱼立本尴尬之极,脸红道:“杂家听到有一阵琴声,甚是好奇……”薛崇训和三娘面面相觑,今晚这事实在是有**份。
不料就在这时,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带着惊喜的口吻喊道:“薛郎!”
薛崇训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在一个初来乍到的道观会有人认识自己,他以前除了在河东就是在长安,很少出京的。这时那玉清道姑的房里已跑出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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