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梦里弄醒,睁眼一看阳台乌突突的站着一人,要不是知道那家伙的事迹谢风准让他吓死了。
“你下回口头批评还不行么,”陈阳西光着脚丫走过去,往谢风身上挤,“我长记性了,知错了,有抵抗力了,你得信我,”
谢风睡眼惺忪,迷迷糊糊的撸了撸他的头,应了一声,又说,“你是不是猴子变的,就那么爱翻阳台,小心哪次踩空了摔死,”
“你给我接着,不怕,”
“要接不住呢,”
“必须接住!”
那天以后徐海就没了影,谢风找过他两次,工作室的人都说他不在,可能又去哪儿考察了。又过了一段时间,徐海的工作室干脆关了,谢风路过那儿的时候看见有人正从里边搬东西,要腾出来重新装修。
打他手机始终不在服务区,谢风放心不下,回家翻出徐海家里的座机号,还是刚进大学那会儿记在笔记本上的,这么些年能让谢风捣腾出来也不容易。
是徐海妈接的电话,老太太居然记得谢风,听筒里激动了好半天,说徐海二十岁生日那年在外边儿喝醉了多亏你和陈阳西把他送回来,要不那孩子还不定把人揍成什么样呢。
谢风笑着说阿姨您记性真好。那年徐海生日,他们仨喝个半死,也不知徐海发哪门子疯,走在路上见人就挥拳头,最后跟一小混混火拼了起来。陈阳西吓得不行,倒不是怕徐海被人揍,他那狠劲眼看都快把人揍死了,陈阳西赶紧上前挡着,混乱中挨了一下,鼻血淌了一脸。徐海这才清醒,脱下白衬衣给陈阳西止血,谢风记得那会儿狗东西还在笑呢,半点看不出伤残人士该有的痛苦。
“徐海正在办出国手续你不知道么?”徐海妈提高了声,她这儿子狐朋狗友不少,可在家人面前提过的就三个。
“他没跟我说啊,”谢风疑惑,好好的出什么国,“徐海有没说他要去哪儿,”
“好像荷兰还是瑞典,我都忘了,他就随口一说,”徐海妈叹了口气,“这孩子好多天没回来了,也不知道他整天在外边瞎混什么,”
“谈恋爱吧,要不就忙着工作,”谢风赶紧胡诌,笑了笑,
“真恋爱就好喽,也不见他往家里领人,早几年还盼着抱孙子,看他那样倒不急了,要再生个小霸王这家还不得闹翻天,”徐海妈边说边笑,“谢风啊你有空就来家里玩,”
“好,”谢风没再多问,又跟老太太聊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徐海做事向来随心所欲,忽然兴起要出国也没太出乎谢风意料,不过好歹兄弟一场,说走就走也不提前打声招呼还是让他很不舒服。
晚上趁陈阳西忙着店里事脱不开身的时间,谢风又到平日经常出入的娱乐场所找了一圈。果不其然,穿过不断飞舞的灯光,徐海跟几个人窝在角落里醉生梦死呢。
谢风过去推开徐海身边的人,挨着他坐下,两人淡淡看了眼对方,徐海开了瓶啤酒给他,互相碰了一下,仰头就喝。
“要走了也不说一声,你能耐啊,”谢风大声说,
“我走了你不挺开心么,”徐海也扯开嗓子回他,
“至于么,为了一个陈阳西咱俩现在都成什么样了,”
“我可不是为他,”
“那你为谁?”
“天知道,”徐海懒懒地靠着沙发,闭上眼想了一会儿,凑到谢风耳边说,“陈阳西那人心眼实,认准了就不会变,他是彻底不愿搭理我了,你可别和我一样犯贱,那种人弄丢一次就再也找不着了,”
谢风笑着喝了口酒,点头说,“我知道,”
“不行,我有点儿后悔了,”徐海也笑,“我眼红你俩,凭什么啊,我和他七年,你和他才多久,”
“这事儿和时间没关系,得看人,谁让他上赶着那会儿你不要,”谢风看着徐海那样就惆怅了,好端端一钻石王老五愣是弄成如今这臭名远扬的地步,怪谁。
“徐海,不是我说你,早点找个喜欢的定下来吧,别玩了,”
“我也想啊,有心无力。”徐海望着头顶上的灯,有人过来叫他,秋波一箩筐的送,徐海摆摆手,说今天哥们儿在,没工夫。
“你还记得张小阳么?”徐海忽然开口,像是自言自语,他知道这世上除了谢风,没有谁能听他说这事。
“怎么,总算肯告诉我了,”当年谢风问了他多少次,这家伙守口如瓶,死活不说,只知道那人是徐海初恋,其他一无所知。
“我最近老梦见他,还是高三那年的模样,瘦瘦小小的,光看着我,就是不说话,”徐海眼底泛起晶莹,抬起酒瓶子猛灌,看得谢风心里发酸,人前那么fēng_liú潇洒一人,背地里整个一情圣,这年头谁还能死心塌地挂念着初恋啊,只怕连chū_yè都忘干净了。
“去找他呗,冲你这股子痴情劲,不信感动不了他,”
“找到也没用,”徐海怆然一笑,“丫植物人了,躺着呢,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谢风脑子嗡地发麻了,没想到徐海还有这么一段。拍了拍他的背,谢风感叹道,“世事无常,珍惜眼前,”
“他出事的时候正准备回来找我,大巴在去机场的路上让车撞了,死了五个,有时候我就想他要是其中一个,哥们儿会不会就不那么悲催,”徐海酒劲上来,什么话都往外倒,死死攥着酒瓶的手蹦出青筋,“可他还能呼吸,还有温度,指不定哪天就醒了,也指不定就这么一辈子,我一点儿法子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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