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了一大口饭,终于还是忍不住,小声说:“卖相是不好。不过,阿姨说了,味道还过得去的。”他望向颜青,有些急切的等待着他的反应。
颜青放下筷子,抓过小孩两只手,一个指头一个指头从指肚到指尖仔细的检查了一遍。
这是他第二次住进医院。第一次住进来的时候,家里发生了莫大的变动,以至于他此后都刻意的回避了那段记忆,就像给自己下了一个旨在遗忘的催眠咒语。但惟有一件事,他一直清楚地记得。当朱彤终于被允许进入病房,这个从来都笨手笨脚的姐姐,规规矩矩的坐在病床前,小心翼翼的为自己削一个汁水丰多的大桃子。削得那个桃子坑坑洼洼,削得她自己满头大汗,满手滴水。好不容易大功告成,她把整个桃子举到自己面前,老实的分辩,“它是不够好看了。不过,本质上还是一样的。你要乖乖把它吃下去,这样才能早点好起来……”
颜青由衷的笑起来,“第一次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不过,以后用刀的时候还是要小心一点哦。”
颜浩脸更红了。阿姨赶紧帮他解围,“哎呀,你看你。浩浩这几天已经做了不下五次了!之前的,不是嫌炒太老,就是说太咸。自己在家里将就着都吃掉了。现在的小孩,娇惯着呢!你上哪儿去找这么真心实意的孩子呀。”
颜青真是吃了一惊,他转过头去看颜浩。小孩亮晶晶的眼睛正注视着自己。颜青心里涌出一些说不清的感觉,涨得胸膛微微发酸。
半响,他伸手揉了揉小孩脑袋,“连着吃几顿尖椒土豆丝了?真是的,”他轻轻叹口气,“看来我得快点好起来才行呀。再待医院里,我家肉食性的幼仔都要变成食草动物了。”
颜浩不自觉的蹭了一下放在自己头上的手心,小声的嘟囔,“反正,我不要你委屈。”
年初,公司不算太忙。下午,朱彤赶完手头的事务,开车直奔医院。临上楼,发现住院部楼下的花坛上蹲着一只眯着眼晒太阳的黄猫。朱彤摸了摸脖子上系的方巾,想了想,解下来拿在手里,慢慢走过去。
“朱彤!”
就在她朝目标不断靠近的时候,头顶上传来饱含警告的大吼。抬头一看,三楼一扇打开的窗户后面,林嘉顺身穿白大褂,双手插在口袋里,正俯视着自己。
朱彤毫不客气的吼回去,“青天白日的,你吓唬病人家属干什么!”
林嘉顺冷静的跟她对视,“你一下车我就看见你了。你是不是又想把下面那只猫捎带进病房?细菌感染你知不知道……”
朱彤垂下头,看了看近在咫尺的猫,认命的拿出手机正面侧面连拍好几张,然后一言不发的冲进楼里了。
林嘉顺看着她一连串的动作,不由苦笑一声,拉上窗户走开了。
朱彤每次过来看颜青,走的时候颜浩都会陪她下楼。颜青住的这层都是特护病房,走道上经常会遇见提着包装精美的果篮、保健品礼盒之类的探病者。虽然觉得静养着有利于颜青康复,颜浩有一次还是忍不住问朱彤,为什么就不见有人拎着东西来看颜青呢。
朱彤当时就笑起来,跟他讲,提着礼品上门的人,除了极少数是病人疏远一些的亲戚,剩下的大半都是借着探病,送礼求人办事的主。颜青住院的事,还是专门没告诉出去,好让他不受干扰的。
两天后,吃过早饭,颜浩下去围着住院部大楼绕了一大圈,也没发现那天朱彤展示给颜青看的黄猫。转身往回,乘电梯上到十五楼,门打开,面前站着一位保养得当、面色红润的中年妇女,颜浩跟她擦身而过,隐隐听见她迈进电梯时像是松了口气般的长吁一声。
一进颜青病房,就看见病床旁的柜子上放了一只系着丝带的大果篮,颜浩随口问道:“刚刚在电梯口遇到一个穿棕色大衣的阿姨,是她送来的吗?”
颜青收回一直落在果篮上的视线,看向自家小孩,“嗯,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颜浩瞅瞅里面那些一看便知并不便宜的外国水果,摇摇头。他对水果本身并没有什么兴趣,但有人来看看自家颜青他还是满高兴的。不过,颜浩一边移到颜青床边,一边想,自己前前后后离开病房不超过十五分钟,这样短暂的探病也太速战速决了吧。
“颜青,她是你的什么亲戚啊?”朱彤说过,不想让外人影响颜青养病,那么,应该是家里人吧。
颜青怔住,低下头看了看身旁无心发问的小孩。某种令人窒息的因子瞬间弥散开来。他自嘲地笑了笑,平淡的说:“那是我妈妈。”
颜浩的心仿佛被什么敲了一下,他迅速望向颜青。而颜青脸上一闪而过的苦涩已经被小孩所见惯的安然盖住,他轻松的转移开话题,“不是说还有两篇读后感没有写吗?不如今天就解决掉一篇吧。下周可要开学了哦。”
朱彤急冲冲的下车,跑向住院部入口处站着的母亲大人。果然,朱榕一见她就开口数落,“彤彤你怎么老是不守时!说好了八点半、八点半。还说什么你到了就先上病房里等着我!搞得妈妈最后还是一个人!”
朱彤挽着她回到车上,瞄了瞄她平缓下来的脸色,“你有什么好紧张的嘛?不管怎么说你都是长辈,而且你不是也常说我要有颜青一半懂事,你就谢天谢地了?”
朱榕系好安全带,靠在椅背上,没有回话。她有时也会奇怪,自己为什么总是不愿意独自面对这个继子。明明一直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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