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敖悔的那点念想,也瞬间被冲散。
“我怎的不知我爹今日归家?”敖悔跟在李卿澜后面纳闷,今日他是怎了,平日走路慢吞吞的,怎的今日跟着了火似的。
李卿澜回首看一脸不解得敖悔,见他额发微湿的贴在饱满的额头上,不自觉慢了速度。
“呆子!”
那年,李卿澜十九,敖悔十二。
凤鸣洪武十八年,八月初八,李卿澜及冠之日。
将军府上下红绸披挂,喜庆之极。朝中重臣皆到场为其加贺,因敖将军戍守边疆未归,圣上特令兰尚书为其加冠,老尚书更是顺杆爬,恳请圣上准李卿澜随尚书旁听朝政。闻人辕本就喜这人才,自然也准了,当然,这是后话。
皇上虽未亲临,但里子面子全都给的足足的,众人一眼皆知,凤鸣的未来是要仰仗这敖李两姓了,各个是堆满笑容,深怕自己巴不上这大家,落了下乘。
午时一过,府外的炮仗便噼噼啪啪响了起来,司仪监的大人喊了时辰,李卿澜便跪在了香牍前,兰尚书一双眼含着泪,颤抖着手替他束起发,加上冠。
李卿澜接过香茶,递与兰尚书,礼成。
此后,李卿澜便是成年男儿,须得以报国为己任,当的起一家之主。
之后便是宴会,众人吃喝间不忘互相吹嘘一下,当然更不能忘得巴结一下今日的主人——李卿澜。
凤鸣及冠礼本无如此铺张,除龙子及冠需沐浴焚香祭礼以外,仕农工商皆小办,家族长辈予以加冠即可。而此次圣上特许李卿澜加冠大办,乃是圣宠隆恩之兆,更是名传千里,无人不识。
那厢李卿澜被敬酒的人围的水泄不通,敖悔插不进去,只得闷头吃饭,身旁友人多已及冠,互相敬酒,好不欢畅。因敖悔年龄尚轻,免去了被灌酒的烦恼,却也被冷落得可怜。裴麒见他跟被人抛弃的小狗似的,拿着酒杯逗弄他。
裴麒只比敖悔大五岁,虽然还未及冠,却得准饮酒。
敖悔不耐烦的挥手赶人,酒他早喝过了,那交杯酒不就是酒嘛!他烦的原因,自己都不晓得。抬抬眼皮看向李卿澜,那人在众人身边言笑晏晏的样子,总是觉得不知不觉间,那个陪伴自己长大的人在远去。将来,他是否会冠名京华,是否会出将入相,是否会娶妻生子,直到离自己越来越远。
敖悔觉得这厅里越来越闷,转身便去了后院,坐在凳上等太阳一点点向西斜去。
“怎么,敖大少爷在这儿伤什么春,悲什么秋呢啊?”
敖悔回头便见裴麒提着壶酒跨出门槛,开口笑骂他多管闲事,酸里酸气。
“我酸是因为我学识多,你酸的起来吗?”裴麒将酒壶一放,掀袍坐在了敖悔身旁。
敖悔倒是不说话了,他从李卿澜那里学了多少,就还给了李卿澜多少。带兵打仗的道理说白了告诉他,他都懂,但变成那文绉绉的词句,他就一个都不认识了,更别提什么忠义军策,什么领兵之法了。
裴麒也不在意他不答话,仰仰下巴,向敖悔示意着那壶酒。
“你挤眉毛瞪眼睛的是作甚?”见裴麒那脸都要抽筋的模样,敖悔忍不住开口,手还伸过去,一副想帮他把脸上的褶子抚平的模样。
裴麒抓过敖悔的手,翻白眼道,“真真是呆子,我这是拿酒出来,偷偷给你喝的。”
敖悔四下看了看,因打小受得家中来往的将士影响,早就想学学他们拿酒当水喝,但无奈敖成家教甚严,再心疼他也不可能娇惯。眼下他爹不在,又没人看见,喝完就回房里睡,神不知鬼不觉!
打好主意的敖悔冲裴麒比了比手指,赞他不愧是未来的狡诈之臣。不等裴麒作悔,敖悔便仰了脖把酒当水直接灌了下去。
裴麒瞪着眼睛看敖悔,心中颇是后悔,却也无法。只得赶紧给呛到的敖悔拍背,见他呛得满面通红,黑白分明的大眼也含着泪水。裴麒见他这幅模样,不得想起了那群狐朋狗友看上的琴师,柔柔弱弱的模样,一双大眼睛嵌在小脸上,眼睛似每日含着水一样。
“喝这么急作甚,又没人跟你抢。”
敖悔被呛的有口难言,见别人喝水似的喝酒,加之上次也没喝出什么滋味,哪成想到这次的酒入喉辛辣,灌得又急,嗓子里火烧火燎的,真是自作孽。
“裴公子?”李卿澜在厅内找了敖悔许久,也未见他,便知这阿呆定是无聊跑出去了,寻到后院,但听得敖悔咳嗽的声音,裴麒在一旁搂着替他拍背。
敖悔哀叹,真是祸不单行,让李卿澜撞见他这幅样子。
李卿澜刚喝了太多酒,本以为是自己身上的酒味,但一看敖悔这模样,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皱眉对裴麒道,“裴公子,阿悔不胜酒力,我先带他回去,怠慢了。”
说罢拉着敖悔便回了里间,敖悔被李卿澜一路上的沉默吓得一哆嗦,可刚喝的那点酒又上了头,脑子里完全反应不过来到底怎么回事。
“阿悔……”
半路上,李卿澜突然停了步子,回头盯着敖悔的眼睛,像是要看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敖悔还红着脸,刚才被呛得眼眶通红,此时看起来颇为可怜。大着舌头欲问,却又不知道问什么,只得瞪着李卿澜,一副可怜的小狗模样。
过了半晌,李卿澜微微叹气,抬手摸了摸敖悔的发顶,“呆子!”
敖悔自觉犯了错,没有回嘴。他知李卿澜在气,却又隐约觉得并不是因为他喝酒生气。他想问,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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