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时表情还有些茫然,又像有些不情愿,倒是没有恼怒他们离婚的事。
这其实有点怪,他记得第一次去见未来岳父时他们也是这种表情,只要见着他就总是有点为难的样子,无论他和前妻结婚还是决定离婚,两位长辈都没有太大反应。
此时回想起来不其然就有些诡异。
“两位好,这是带来的一些补品……我这次来是…是这样的,或者你们会骂我厚脸皮,但我想再见一见小霞看她过得好不好…她人呢?”
两人把他领进客厅,听他一路说着表情越发为难,秦柏伟连忙解释:“两位请放心,我不是想找她麻烦或者别的什么,我只是想…看她过的好不好。”道歉的话他在离婚时已经说尽了,现在他剩下的愿望也只有这点而已。
但两个老人家的反应却更令人费解。他们对视一眼,头发斑白的女人皱着眉摇摇头,老头挣扎了一下还是带着秦柏伟到一个房门前,打开门,让他进去:“你…自己看吧。”
秦柏伟进了房门,扑鼻而来就是一股灰尘的气味,他呛得咳了一声,等过了一阵又觉得空气中还有一股别的什么气味。
象是……晒干的草木,混合了………
灯打开了,他有些惊讶于房内的布置。
眼前的房间明显有人住过,桌子、置物架上还残留着他前妻的物品,其中许多他也曾经在自己家里见过,但除此以外杂物非常多,除了前妻常用的一些小东西,还有许多看上去是学生时期的老玩意,课本笔记、涂鸦和用到一半的橡皮素等等…放在一起总觉得不太搭。
他一一看过去百思不得其解,终于在最底下的抽屉里发现一个正面翻倒的相架,拿出来一看,里面是个笑得十分天真灿烂的女孩子,看上去才十六七岁,穿着一身粉黄色的运动衫,打扮得活力十足。
可是………他发觉自己有些不认识照片里的人——这个女孩子真的是和他结婚多年的妻子吗?
虽然她和前妻长得很相似,但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己前妻这种表情,那个面容秀丽的女人总是安安静静地,笑起来时嘴角漫出一点弧度,有种凡事掌握心中的从容,就连离婚时也是格外冷静。结婚十多年,他就没有见过她失态和生气的表情。
而且她也不喜欢运动,空闲的时候她更愿意捧著书细细阅读,或者打理一些花草,秦柏伟知道她的唯一爱好就是制作植物书签,还擅长水墨画。
——你喜欢画画?
女人手执着笔杆,让柔软的毛笔尖端在砚台上渗出多余的墨汁,流畅地扫出一片泛青的竹海……“画画是西方人的事,你知道吗?在古代,这叫丹青。”
那一刻她微笑的神情让人着迷,秦柏伟忘了自己多少次把这样的她压于身下,但和她的微笑相反的是——他讨厌她长久凝视他的眼神,总觉得里面藏了许多他不知道的东西。
“这是我的女儿,霞霞。”老人走过来,指着照片上的女孩子,脸上仍然有些莫名:“当你打电话来,说想和霞霞举行婚礼时,我和老婆子都以为是有人打错了…或者是一个恶作剧,一个误会。”
他避开秦柏伟的目光,说着连自己也不很确定的话:“因为…如果我这个老头子没有脑子得病的话……我的女儿,早在二十岁时…病逝了。”
什么?
房间外传来一声女人的哭声,秦柏伟茫然地看去,刚好看着前岳母掩脸而泣的侧脸。
“……可能你没有听清楚,你第一次打电话来时,我们其实没有明确答应你和霞霞在一起。结果那天晚上霞霞回家了,她走进自己房间,说想要和你结婚……直到婚礼时我和老伴还没搞懂到底是我们出了问题,还是……”大约也是不知道怎么说下去,老人闭上了嘴巴。
“什么意思?你是说…你们难道不知道那个是不是……”秦柏伟有些语无伦次了,老人很明白他的惊慌,因为当年他们也曾经有过同样的心情——“不知道。”
他长叹一声:“她看上去就像长大后的霞霞,对我们很好,除了性格有些不同。我们……我们也搞不懂…或者是因为太想霞霞回来产生的幻觉吧。”
岳母抹了抹脸,走过来开了口,声音都还在颤抖:“我…我以为如果不说出来……就会一直…一直过下去………结果…结果你们说要离婚…霞霞的坟还在……呜……”
可以想象,女儿突然回家,像普通人一样结婚,组织家庭,将来甚至还可能抱的到孙子就是两夫妻已经放弃多年不可能再实现的梦想,他们一边沉醉在如梦般的生活里,一边被女儿死去后留下的证明提醒,挣扎于逃避现实的生活中,直到秦柏伟忽然要求离婚,一切便还原到最初,再也没有把梦作下去的余地。
老人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听见你们离婚,霞霞就再没有回来过…我们根本不敢把这事告诉谁,慌里慌张好几天后我和老太婆决定,如果你不多问就让这些事情当作发了一场大梦好了,如果你来了,到底还是该说出来………但是老天爷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秦柏伟也很想知道。
那一天是个他从不解中醒来,又在不解中回到家中的日子。家里的一切都还带着那个女人的影子,真相却如此离奇——他的前妻,一起生活了许多年的女人,到底…是谁?
他们一起了那么久,他却从来没有看清楚过她。
越是回想,记忆中暧昧模糊的片段就越来越多,一些明显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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